小屋里亮着一盏油灯,而林无量再次躺在了上回的床上,他安静地躺着,眼睛闭着,脖子上一圈儿红的。
徐目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他,往外边走,只是叹气,他嘱咐柯掌柜的:“这回可看好了,千万别让他再跑了。”
“明白,徐大人,这回肯定不会有问题。”
“这样,”徐目思虑,妥协,叹了一口气,说,“明儿我让人把钱送来,你去找他们掌柜的,把他赎了吧。”
柯掌柜的点头:“哎,我明白。”
“然后让他养伤,药费都我来出,养好了你看看能不能给他个活儿干,他今后就归你了,你说是你赎的就行。”
柯掌柜的:“好。”
徐目压低了声音:“他知道咱们认识了,但你最好别跟他提我,也拦着点儿,别让他再来找我。”
“好,您放心吧。”
夜里一通折腾,回到家的时候天都要亮了,徐目就忙着换衣裳,打算去提督府接彩珠了。
俩人各自的身份不方便,徐目更甚,所以婚书、娶亲都是没有的,彩珠进门还是以奴婢的身份,只是,他们将按夫妻那样扶持着过日子了。
徐目昏昏沉沉,洗脸的时候想的还是夜里的事,他其实有点绝望了,不知道该拿这个林无量怎么办了。
当初替魏顺看中他,简直就是造孽。
徐目用湿手巾捂着脸叹气,太累了,太烦躁了,
几日以后的黄昏,魏顺被张启渊挡在了西厂门外的胡同里,张启渊理直气壮,埋怨他这几天只顾得上徐目了。
“等你成亲的时候我绝对顾得上你,别挡着我路,”魏顺回头,确认了徐目在不远处跟着,警告张启渊,“我有事儿出去,车在等着了。”
张启渊问要干什么去。
魏顺:“上酒楼吃饭。”
张启渊:“和谁?”
“秦公公,”魏顺挑眉,问,“怎么,跟你有关系?”
“那你把我带上。”
张启渊语气诚挚,视线往下方去,这么轻柔地盯着比他矮点儿的魏顺,他忽然抬手,用弯起的手指挠了挠魏顺的下巴,跟逗猫逗狗似的。
靠在墙边的徐目看见他在干嘛了,于是把头低下去,开始看自己的鞋了。
魏顺皱着眉,最终躲开了张启渊作乱的手,说:“不带你,滚蛋!”
“我想去,”按理说该见好就收了,可张启渊才不,他在底下抓着魏顺的手腕,不准他走,说,“带上我吧,我绝对不乱说话,我在旁边听着就行了。”
魏顺:“我们要聊机密的事儿,你要是知道了,我们就不能留你了。”
“什么意思……”
“活不成了呗,”魏顺缓声说道,“泄了密,会派专人去杀你的。”
张启渊抬起手,摸了一下脖子,抱怨:“那你也太狠心了吧。”
魏顺对他假笑,说:“知道就好,快把我放开,我该走了。”
“那这样,我坐散座,”张启渊说,“我在阁子外边等你,要是你喝多了出来,我正好搀着你。”
“真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