淫雨霏霏,打在小秦淮,亦是別有风情。
在这片春江月的销金窟里,一辆雕车画轂的马车来到,也未引起任何人瞩目。
因为这里是扬州,富甲天下的扬州。
而秦淮於扬州,如皇冠上的明珠。
就算是十万贯钱砸在这里,也掀不起什么水。
沿岸的勾栏画栋挨得密,雕窗欞里漏出丝竹声,混著飘来的雨前龙井香与绵绸酒香,缠著河风里往人鼻尖里钻。
戌时末,乐乐山驱车来到此处。
这个时辰,小秦淮红灯烛火已串成河流,七十三座酒楼之间飞桥栏槛,或明或暗互相通连,珍珠门帘在灯烛下闪耀晃动。
艺妓弹唱,曲调歌词艷丽淫靡,鼓板伴奏,节奏欢快。
姑娘们膏沐熏烧,斜靠雕栏,浓妆艷抹,胸口袒开衣裳,露出一大片雪白,站关揽客。
“找个地方停好车,另外。”
顾奕下了马车,给乐乐山丟去一块金锭,撇著嘴角道。
“酒能让人愉悦,而酒能把愉悦推向高潮。
今晚你可以试试。”
乐乐山憋红了脸,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默默驾车寻地方停下。
『怪不得叫『三无先生,实在是有色心无色胆,进了梅盗,至今还是个雏,也是少见。
顾奕心中揶揄,今夜目的是为了试水,自然不能带著乐乐山。
隨后他缓缓走向万芳楼,即秦淮最大最热闹的青楼。
刚踏入秦淮地界,顾奕便闻到阵阵胭脂香味与酒香,两者相融,简直沁人心脾。
酒色財气,人间最善。
淅淅雨幕下,周围坐落亭台水榭,不远处便是烟波縹緲的小秦淮河。
在这里,有许多男人徘徊街上,像是犹豫了很久,就正如数匹渴望的鬣狗似的,虽然留恋著青楼妓院里的温暖,却又畏惧那蚀骨销魂的火光,所以他们既捨不得走开,却又不敢闯入这方世界。
活像孤魂野鬼。
顾奕撑著伞刚踏进这条灯红酒绿的街,就察觉到无数目光盯向自己。
有好奇、仰慕、炽热,当然也有敌视。
不知是否错觉,雨声中周边青楼里的软语娇呼似乎也静了大半。
谁喊了一句,“多情公子来了!”
接著数抹曼妙倩影现於街边,薄纱隨风轻晃。
既有女子腰肢纤秀如春日新柳;亦有胡姬肌肤赛雪似月下霜华,赤发碧眸,旖旎无比。
几丝薄纱在雨水湿润下,勾勒出玲瓏劲爆的身材,莲臂轻舒,朝顾奕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