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守城与攻城之战,战线被推进、局限在很窄一段,相对而言战场不会太过混乱,因而沈明恒待的位置离前线极近。
沈明恒并非没有自保的能力,相反他身手放眼天下也是数一数二的,可惜“沈默”的人设演得太过成功,夏侯斌与吴德跃都对他万分担忧。
陆行堂对此表示庆幸。
站在解缙的立场,他是绝对不希望这场战斗这么快结束的,他巴不得这三方可以再缠斗得久一点,两败俱伤,他这渔翁才能当的更顺利。
一个厉害的指挥可以对战局产生的影响极大,于是这沈默沈军师就成了碍事的眼中钉。
但解缙还不打算将岷城牵扯进现在的混战里,给陆行堂下的命令也只是最大程度收集关于沈默的消息。
毕竟这人出现得莫名其妙,在他投靠夏侯斌之前,谁也不曾听闻过他的来历。
不过解缙嘴上不说,倒是也不曾隐藏对沈默的忌惮,陆行堂看在眼里。
既然有机会能要沈默的命,他自然也不惜此身。
混入军营比他想象中容易,实在是沈默在的地方正好是平越两城交接的中心,身份核验起来多少有些麻烦。
哪怕不慎被发现形迹可疑,也能假借另一支军队来此执行任务的名义。
至于是什么任务?
别问,问就是意图打探我军机密。
陆行堂素来行事果断,他花了几天时间往两军军营里塞进了几个探子,掌握了足够的换防信息后就直接乔装打扮混了进去。
说他谨慎吧,他胆子还挺大。
说他莽撞吧,他还知道事先做计划。
也许真是运气好,陆行堂还算顺利地到达了沈明恒的帐篷外。
“禀军师,前线战报。”陆行堂按了按腰间佩挂的长剑,他微垂着头,粗着嗓子,镇定自若地在帐外等候。
那军师不过一介文人,只要他们两人的距离足够近,他突然发难,保证沈默连反应过来的时间都不会有。
沈明恒依然保持着不喜人在旁边伺候的习惯,因着身边只带了一个长真,长真替他出去跑腿时,帐篷里除了他就再无旁人了。
“进。”沈明恒皱了皱眉,放下笔,隐约察觉到几分不对劲。
待进门禀报的小兵越走越近,及至超过了正常的汇报距离,沈明恒拍案而起,案上砚台反手便扔了出去。
陆行堂在这瞬间意识到沈默绝非不会武,然而事已至此,已无退路。
他侧身闪避躲过砚台,腰间长剑随之出鞘,一点寒光笔直地刺向沈明恒的眉心。
与此同时,砚台落地,发出沉闷声响。
门外的守卫行动快过大脑,动作迅疾地拂开帐幕,“军师,出什么事了?”
沈明恒倒退两步,避开陆行堂的攻击。
他脑海中有数十个解决眼前困境的方法,身体的本能反应让他几乎要下意识出手夺过敌人的武器。
然而此处动静不小,已经越来越多人靠近帐篷,甚至有两个人已经进来。
众目睽睽下,他如果反抗,就必须要解释“沈默”为何要隐藏自己的身手。
陆行堂一招不成,调转方向朝着沈明恒,又是一道夹杂着浓浓杀机的剑光。
动作间微微抬头,沈明恒瞥见了他的脸。
沈明恒:“?”
他装作运气好,脚步踉跄朝前一扑,正好从陆行堂身旁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