堤坝上,风更大。
李子成站在用沙袋垒起的工事后面,看著远处那片黑暗。
“大人,都弄好了。”赵铁山走过来,声音压得很低,“三排火銃手在壕沟后面藏著。两侧的拒马和陷坑,也用浮土盖上了。博尔济吉特那一百个蒙古骑兵,摸到了东边的小树林里,就等您一个信儿。”
李子成点了点头,没说话。
他在看自己脑子里那块別人看不见的光幕。
【任务倒计时:48小时12分07秒】
时间不多了。
他不喜欢这种被人掐著脖子干活的感觉。
王富贵搓著手,从后面递过来一个水囊。
“大人,喝口热的。周三那边递了准信,姓哱的小子准时出来了,五百人,一人双马,都是好手。”
李子成拧开水囊喝了一口,是加了薑片的热水。
“富贵啊。”
“在。”
“你说,一个人要是知道自己前面是死路,后面也没退路,他会干什么?”
王富贵愣了一下,想了想,老实回答:“那……估摸著就得发疯了,逮谁咬谁。”
“说得对。”李子成笑了,“所以,今天晚上,咱们要打的,不是五百个骑兵,是五百头笼子里的疯兽。告诉弟兄们,都把精神给我绷紧了,谁要是掉链子,我亲自把他踹进黄河里餵王八。”
他这话说的没什么情绪,但赵铁山和王富贵听了,都是心里一紧。
他们知道,將军看著爱开玩笑,但战场上,说一不二。
博尔济吉特趴在冰冷的草地上,身边是他的一百个兄弟。
这是他们归降之后的第一战。
身后那些辽东兵看他们的眼神,依旧带著几分不信任。
他不在乎。
草原上的汉子,只用刀说话。
他看著远处那座巨大的堤坝,看著那个站在最高处的男人身影,想起了那天被一招“贴山靠”撞得吐血的场景。
追隨强者,不丟人。
他握紧了手里的弯刀。
今天,他要用敌人的血,为自己和兄弟们,挣来第一份真正的尊重。
黑暗中,大地的尽头,传来了一阵细微的震动。
来了。
李子成举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