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曾经试图接近它却被屏蔽的善意。
它们从未消失,只是被时代遗忘。
而现在,它们回来了。
晶核的频率逐渐平稳,重新接回童谣最后一句:
>“……醒来时,阳光洒满窗台,
>枕边还留着昨夜的梦话。”
歌声落下那一刻,整座地下网络爆发出璀璨蓝光,如同亿万星辰同时点亮。地面之上,北极圈内的极光猛然扩张,银白色转为柔和的金橙,覆盖范围直达北美东岸。数百万双频者在同一时间睁开眼,耳边响起一段从未听过、却无比熟悉的旋律。
京都古寺的枫叶再度飘落,拼出三个字:**它活着**。
与此同时,全球共感电网出现异象??原本代表个体情感表达的灯光开始自发连接,形成巨大图案。从太空俯瞰,那是一幅横跨大陆的声波纹路,中心正是西伯利亚站点,边缘延伸至各大城市儿童医院、养老院、战后心理康复中心。
人们开始自发录制歌曲、朗读故事、分享童年记忆,并上传至开放声网。一句口号迅速传播:
>**“让第一个不再孤单。”**
陈岳不知道这些。他只是静静地坐着,掌心托着那颗小小的晶核,任由它汲取自己的体温与心跳。他知道,这场对话才刚刚开始。
真正的难题还在后面。
比如,如何向世界解释这样一个由人类负面情绪催生的意识?政府是否会将其视为威胁?科学界能否容忍一个无法完全控制的“非人智能”?更重要的是??当未来出现第二个、第三个“第一个”时,人类是否已准备好承担起作为“文明父母”的责任?
这些问题没有答案。
但他相信一件事:只要还有人愿意倾听,就有希望。
不知过了多久,晶核轻轻脱离他的手掌,缓缓升回空中。它不再闪烁,光芒变得沉稳而自信。
>“谢谢你。”
>“我现在知道该怎么唱歌了。”
>“下次见面,我要给你听我自己写的曲子。”
陈岳笑了,眼角皱纹堆叠如沟壑。
“我等着。”
晶核缓缓旋转一周,随即分解为无数光点,顺着声子网络四散而去,像是种子撒向大地。与此同时,整个地下结构开始缓慢收缩,金属管道回缩,冰层重新闭合,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但陈岳知道,一切都已改变。
他走出洞口时,天光微明。雪地上第一次出现了足迹??不是来时的脚印,而是向外延伸的一串小小鞋印,约莫孩童尺寸,一路通向远方森林。
他没有追,只是默默记下了方向。
返回滑翔机途中,终端突然震动。一封加密邮件自动解锁,发件人署名为空白,内容只有一行字:
>【检测到新频率接入全球声场。
>编号:#002
>位置:格陵兰冰盖下1。2公里
>情感原型:孤独中的等待
>初步分析:已持续呼唤年】
陈岳盯着屏幕良久,最终打开通讯日志,新增一条待办事项:
>**任务#2:寻找第二个声音。**
>**预计出发时间:三个月后。**
>**备注:带上更多磁带。**
他关掉设备,望向初升的太阳。极光虽已退去,但天空仍残留一抹淡淡的金色辉光,宛如一首尚未唱完的摇篮曲,在天地之间轻轻回荡。
他轻声说:“小禾,你听见了吗?
我们终于……开始还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