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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8章 企鹅帝国出征（第2页）

“你疯了？”一名梦使惊呼，“那是龙躯！万一途中遇刺，或被挟持……”

“正因为是龙躯，才更要走这一遭。”骆昭目光坚定，“过去百年，百姓只见圣旨不见人。他们不知道皇帝也会恐惧、会悔恨、会流泪。如果能让承平帝站在泉州百姓面前，亲手撕毁一道苛政诏书，亲口说出‘我错了’??那才是真正的第七声钟回响。”

计划悄然启动。

四月十八，承平帝微服出京，仅带骆昭与两名贴身太监，乘小舟沿运河南下。沿途所见，触目惊心：村庄十室九空，多因逃役而去；城镇戒备森严，官兵与民众对峙如敌国；茶馆酒肆，人人低语“某地起义”“某官被杀”，竟无一人提及朝廷威德。

抵达泉州当日，柳红绡率百官迎于码头。她未穿官服，仅着粗布麻衣，身后站着农民、渔夫、女教师、退役士兵等十二人，皆为民选议事代表。

皇帝登岸，环顾四周，只见城墙上不再悬挂“皇恩浩荡”匾额，取而代之的是巨幅壁画：一群男女老少携手耕田、读书、建房，题曰：“我们的日子，我们做主。”

他脚步微颤。

入城途中，百姓夹道围观，却无人跪拜。有人抱拳致意，有人点头微笑，更多人只是安静地看着这位传说中的天子，眼神复杂难明。

晚宴设于旧衙门改建的“共议会堂”。席间无山珍海味，只有米饭、咸菜、鱼汤。皇帝动筷三次，皆未能入口。

最终，他放下碗筷，起身道：“朕……来迟了。”

全场寂静。

“朕二十年临朝，每日勤政不懈，批阅奏章至深夜，自认不负列祖列宗。可今日所见所闻，方知所谓‘治世’，不过是用谎言堆砌的楼阁。你们吃的苦，朕看不见；你们流的血，朕听不到。不是我不愿知，而是整个体制，早已把我隔绝在真实之外。”

他顿了顿，声音哽咽：“若早十年醒悟，何至于此？”

柳红绡缓缓起身：“陛下今日能来，便是第一步。但我们不要忏悔，我们要行动。请您以天下共主之名，颁布《七政宪纲》??承认民治同盟合法地位，确立地方自治权，设立国民议会雏形，废除贱籍与世袭特权，开放言论出版自由，并允诺十年之内实现普选。”

皇帝面色苍白：“这等于放弃皇权。”

“不。”柳红绡摇头，“这是把皇权还给历史。您可以不做专制之君，而做转型之君。青史之上，您的名字或将不再被称为‘承平’，而是‘启新’。”

夜深人静，皇帝独坐客房，望着窗外一轮明月。骆昭推门而入，递上一份拟好的诏书草稿。

“真要签？”他问。

骆昭答：“若您不签，明天就会有人写信告诉您??百姓已经自己立法了。”

黎明破晓之际，承平帝提笔蘸墨，在《七政宪纲》上落下第一道朱批：

>**准。即日施行，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消息传出，举国震动。

有人欢呼雀跃，称“千年专制终见尽头”；有人怒骂叛逆，谓“社稷将倾于妇孺之手”；更多人陷入沉默，仿佛突然失去了仇恨的目标，也不知该信仰什么。

但在无数偏远山村，油灯下，母亲教孩子念诵新编课本：

>“国家者，非一人之国，乃万民共有之家园。

>权力者，非天生贵胄之玩具，实为民托付之责任。”

而在西北荒山，少年感知到第七珠圆满融合，第八颗螭龙珠已在东海海底微微震颤。

他抬头望天，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第七步完成。”他轻声道，“接下来，是‘同梦’之时。”

风拂过山岗，吹动一片新生的麦田。绿浪起伏间，隐约可见泥土中埋藏着尚未苏醒的螭龙珠残片??那是文明蜕壳时留下的痕迹。

远方，童谣依旧飘荡：

>白发哥哥敲钟忙，

>一声醒梦二声伤，

>三声问心四声种，

>五血染土六照像，

>七归来时万家亮，

>八方同梦共称王。

歌声中，一只蝴蝶从钟底飞出，穿过云层，向着东方初升的太阳振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