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从京营抽调的六万精壮誓师开拨。朱由检虽然刚宣布要北伐,但是打仗所需的物资其实早就开始筹备了,只是大家都以为皇帝这只是囤积癖作祟,并没有意识到是要主动进攻建奴。
毕竟当年大家都叫嚣着要与建。。。
第七颗螭龙珠自昆仑山腹缓缓升起,穿破千年冰层,携带着远古洪荒的气息。它通体如琉璃,内里却似有江河奔涌、雷云翻滚,仿佛封印着一场未曾降下的暴雨。此珠不鸣则已,一动则天地失色。
少年端坐于西北荒山之巅,黑钟悬浮其后,星河流转于钟心。他闭目感应那珠的律动??与前六颗不同,这第七珠并非由人心所聚,而是自天地初开便沉眠地脉之中,唯有当“民觉”与“官醒”并行之时,方能引动其出世。
而此刻,正是时机。
福建泉州港,柳红绡立于城楼之上,海风猎猎卷起她残袍一角。脚下是整座焕然一新的城市:街道整洁,学堂林立,女子可入书院习算术医理,渔民以“共耕社”为单位自主捕捞分配渔获。市集上不再见差役横行,百姓言语间皆称“议政会裁决”。就连昔日趾高气昂的洋商也低头签署《平权贸约》,承诺不得压价强买、不得私设刑堂。
但她眉宇间并无喜色。
“大人,朝廷又派密使来了。”一名青年梦使低声禀报,“说是钦差大臣亲至,欲议‘归顺’之事。”
柳红绡冷笑:“归顺?他们想让我交出港口、解散同盟、重纳赋税,再换一个虚衔爵位,好堵天下人之口?”
“可若拒之,恐激化战端。”梦使犹豫道,“北方已有三路大军集结山东,辽东建奴亦蠢蠢欲动,若内外夹击……”
“那就让他们来。”柳红绡目光如刃,“我们不是求封的藩属,是立规的人民。要谈可以,条件只有一条??全国推行六政新规,否则免谈。”
话音未落,天际忽现异象。北斗第七星骤然爆亮,一道银光自穹顶垂落,直贯泉州港中心广场。地面青石裂开,露出一方古老碑文,上书八个大字:
**“权自民出,法由众定。”**
与此同时,京城皇宫。
承平帝正在御花园独步,手中握着一份密折??乃是锦衣卫截获的《梦使通讯录》,其中赫然列出朝中二十七名官员与“织梦网”暗通往来,甚至包括内阁次辅宋弘业之子。按常理,此乃诛九族之罪。然而皇帝久久凝视名单,终将奏折投入火盆。
太监骆昭悄然现身:“陛下不动怒?”
“怒?”承平帝苦笑,“朕若还敢怒,早就下令屠尽天下识字之人了。可你看外面……连宫墙外的小贩都在唱那首童谣,孩提蒙学竟用《平民约法》作启蒙读物。朕的旨意尚需三日才能传到江南,他们的消息一夜之间便已家喻户晓。”
骆昭轻声道:“因为百姓愿意听他们说话,而不愿听您下诏。”
皇帝默然良久,忽问:“你说,朕能不能……也成为‘同行者’?”
骆昭摇头:“您已是帝王,便不能再做普通人。但您可以选择??是继续做阻挡潮水的堤坝,还是成为引导江河的大禹。”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急报:钦天监观测到七星异动,第七颗螭龙珠现世,黑钟共鸣七次,声波无形,却令全国所有铜铃、铁钟、陶瓮齐齐震颤。更有无数人于梦中见一少年执镜而立,镜中映出一座无顶之殿,殿中百官跪拜的对象,并非龙椅上的帝王,而是台阶之下手捧《苍生书》的农夫、织女、匠人、学子……
醒来后,各地衙门竟接连发生奇事。
直隶保定府,知府清晨升堂,惊见大堂匾额自行脱落,落地碎裂,显出底下刻痕:“尔俸尔禄,民膏民脂。”吓得当场昏厥。
湖广武昌县,县令欲杖责一名抗税老农,竹板刚举,忽然听见满堂百姓齐声诵读《约法十条》,音浪如潮,竟将其掀翻在地。待亲兵冲入驱散人群,却发现无人动手,只是一群妇孺静静站立,口中喃喃不休。
最惊人者,莫过于南京国子监。
数百太学生自发集会,要求废除八股取士,改试策论实务。祭酒怒斥:“祖制不可违!”一名年轻监生挺身而出,朗声道:“昔孔子删诗书、定礼乐,何曾拘泥旧章?今日天下崩坏至此,若仍以空言浮词选官,岂非助纣为虐!”言罢,竟当众撕毁自己功名牌位,转身离去。其余学子纷纷效仿,一日之内,三千学子焚帖弃籍,结队奔赴乡野办学传道。
这一夜,全国共有四十九座城池出现“自鸣钟”现象??废弃多年的古钟无风自动,响彻长街。民间传言四起:“第七声钟已响,王者归来不远。”
而在西北荒山,少年终于接引第七珠入体。
刹那间,天地寂静。他的左瞳螺旋停止转动,取而代之的是层层叠叠的水波纹路,宛如能看透时间本身。他开口说话,声音不再单一,而是千万人声交织而成??有孩童哭啼、老者叹息、士兵呐喊、女子吟唱……
“第七声钟,名为‘归’。”他说,“它不唤醒谁,也不审判谁。它只是让一切回到原点??制度回到初心,权力回到源头,统治者想起自己也曾是百姓。”
随即,他双手合十,第七珠化作雨滴状光点,洒向大地。每一滴落入土壤,便催生一株奇异植物??根系如文字盘绕,叶片似契约展开,花开之处,竟自动浮现当地历代冤案名录、贪官劣绅名录、苛捐杂税明细表。百姓见之,无不痛哭流涕,亦有人怒极拔刀,誓要清算旧账。
混乱再起。
江西某县,暴民围攻县衙,逼迫县令当众宣读《十年剥民录》,随后将其绑于木桩之上,以粪水浇头,扬言“以秽还秽”。邻村梦使闻讯赶来劝阻,反被斥为“伪善之徒”。
河南开封,豪族联合家丁武装自保,封锁粮道,宣称“宁死不交一粒米给乱党”。农民组织“赤脚军”连夜攻庄,纵火烧仓,双方死伤惨重。
甚至连“民治同盟”内部也开始分裂。激进派主张趁势北伐,直捣京师;温和派则坚持先稳固东南,推行教化。柳红绡力排众议,下令严禁滥杀、保护儒生、保留商路,却被暗中讥讽为“妇人之仁”。
梦政院内,宋弘业忧心忡忡:“火种烧得太快,人心跟不上觉醒的速度。我们需要一个新的符号,一种能让所有人停下仇恨、重新思考的东西。”
骆昭沉吟许久,道:“不如……让皇帝亲自去一趟泉州?”
众人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