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殿下!”小翠福了福身,便悄然退下。
萧怀瑾紧紧抱着小邺君,那颗沉寂已久的心,仿佛在无尽的黑暗中跋涉了许久,终于望见了一线天光。
这漫长的等待与煎熬,总算有了回响。
他低头,用脸颊轻轻蹭了蹭婴孩柔软的发顶,声音低沉而郑重,像是在许下誓言。
“你放心,本王会好好照顾你,用我的一切,来弥补当初……想杀你的那个恶念。”
话音刚落,怀里一直安安静静的小家伙,忽然眉心一皱,“哇”的一声,石破天惊地啼哭起来。
哭声响亮,中气十足,瞬间将萧怀瑾从激动的情绪中拽回了现实。
他手忙脚乱地晃着,哄着,可孩子却越哭越凶,白嫩的小脸涨得通红。
“阿齐!”他扬声唤道。
阿齐立刻推门而入:“殿下!”
“快!马上去找两个身体康健的乳母来王府!”萧怀瑾看着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家伙,又心疼又无措,“给君儿喂奶,他定是饿坏了!”
“是,王爷!”阿齐领命,转身飞奔而去。
——
姜姝宁对自己的儿子此刻身在何处,一无所知。
她只当孩子已被崔芝兰妥善送回了相府,在父母的庇护下安然无恙。
这给了她孤注一掷的勇气。
假死是她能想到的,唯一能将自己成功从萧凌川这座牢笼里摘出去的法子。
冒险,却也万无一失。
萧凌川远在西榆,只要她“死了”,崔芝兰就能做主,将她迅速“下葬”。
待“往生草”的药效过去,她便能脱身回到相府,带着她的孩子,远走高飞,去一个萧凌川永世都找不到的地方。
而萧凌川也不会因她的离开迁怒其他人,为难她的父母。
姜姝宁躺在床榻上,自嘲地弯了弯唇角。
她比谁都清楚,除了死亡,没有什么能让她从萧凌川身边逃离。
很快,她便“病了”。
起初只是茶饭不思,夜里对着空荡荡的摇篮暗自垂泪。
,干裂,声音细若游丝:“我没胃口……拿走吧。”
她说着,便扭过头去,面朝里躺着,露出一截脆弱而苍白的脖颈。
凌芜端着药碗,手足无措地站在床边,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孙神医若再不回来,王妃怕是真的要……
她写了封信,派人八百里加急送到西榆。
信笺上,凌芜的字迹因焦急而显得有些潦草。
“王爷亲启:小世子夭折,王妃日日以泪洗面,思念成疾。如今已卧病在床,汤水不进,日渐消瘦。属下实在担心王妃凤体……”
……
西榆的风,卷着黄沙,吹得营帐猎猎作响。
萧凌川看着手中那张薄薄的信纸,指节捏得发白,手背上青筋暴起。
信上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根烧红的铁针,狠狠扎进他的眼里,刺进他的心里。
“汤水不进,日渐消瘦……”
他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姜姝宁那张倔强又苍白的小脸。
她本就瘦,如今又该是怎样一副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