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异点头:
“练完功下山逛了一圈,给诸位带些糕点尝尝味儿。”
他又问道:
“发生啥事了?”
老李叹气道:
“淬火房死人了。今日内门的许师兄下来视察,督促进度,说本月必须产够四十二件‘法器粗胚’。
丙字号工寮的小高做工手脚慢了,直接……被打杀了。”
“这是马蹄糕,入口软滑,秦姐儿你试试。”
姜异拆开牛皮纸,给大杂院的工友散发糕点,嘴上问道:
“事后怎么处理的?小高就白白死了?”
贺老浑摊手道:
“还能咋办,照规矩来,小高练气一重,皮囊作价两千八百符钱,送去缝衣峰;
骨肉作价一千四百符钱,送到淬火房;
剩下那点儿,采药峰和养魂峰愿意收的话,拢共给个三千。
凑一块儿,折合七千二百符钱。
不晓得小高在山下还有没有族亲,有的话,领这笔钱算抚恤了。”
姜异分完几包糕点,自个儿拈一块栗子糕,细细咀嚼,滋味却复杂。
原来练气一重的凡役,连皮带肉加起来,只值七千二百符钱么?
“许师兄打杀完了,息怒了,也没有滚刀,扔下八千符钱的票据。”
贺老浑又道:
“咱们当凡役的契上写明了,生死有命,皆归门中。
若非北邙岭的法统还算森严,恐怕连赔偿都不会有。”
不只是姜异,大家都心有戚戚,觉着堵得慌。
人若没了,赔偿再多也无济于事。
况且,凡役里头无亲无故的不在少数,这笔符钱未必能有着落。
“散了吧。”
秦寡妇率先起身回屋,老李一家谢过姜异给的糕点,也跟着走了。
院里又恢复沉静。
姜异问道:
“贺哥,今日代工的符钱多少,我拿给你。”
贺老浑说道:
“九十。那人想要一百来着,我帮你砍了一口。”
姜异摸出一百符钱,交予贺老浑,顺势提了一嘴:
“多的就当贺哥辛苦费。对了,贺哥,我还是想到内门开开眼界,长长见识,你有没有熟悉的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