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了眼一直跟着他的禁军,命令道:
“调兵,查韩城的府邸。”
禁军是齐帝放在他身边的人,是齐帝的耳目也是太子肆意妄为的刀斧。
金甲禁军一拱手立刻去办事。
禁军离开二三,露出低调躲在后面的刘湖。
齐帝此行带了尹守知和刘湖,他将尹守知封为起居郎,一直伴驾负责记录皇帝言行。
刘湖被封为太子舍人,与起居郎的职责相同,只是记录对象是太子。
无论是起居郎还是太子舍人,他们都要时刻不离的跟随被记录的对象。
刘湖的记录晚上还会上呈皇帝,由皇帝查阅。
齐帝要求刘湖记录详细,详细到太子抚了几下袖子,笑了几次,喝了什么茶喝了几口……
刘湖常觉得自己好似监视太子的耳目,心里别扭又不安。
他初入官场没有经验,又逢圣上下江南没有前辈能让他请教,刘湖只得淡化自己的存在,像地底佝偻发育的金蝉,谨慎小心。
册子上蒙了一片阴影,刘湖笔锋一错,字迹团成了墨。
太子骨骼未成,身高只到刘湖胸口,五月的风温热,太子的气息沁凉。
清冽的木质香占据了他的嗅觉,刘湖的思绪怎么也止不住,路上他因为好奇多嘴问了一句,太子面无病色为何汤药不断。
丝苗姑姑说,旧疾。
刘湖不敢再多嘴,但对太子的好奇让他止不住想探索这个人。
太子舍人虽只是七品,却十分合刘湖心意。
他遮掩着合起起居注,往后退了一步,拜道:“殿下。”
祁元祚知道规矩,君王不能看自己的起居注,这样才能让记录者没有顾忌的直书。
“记了什么?”
刘湖实话实说:“太子离狱对大皇子言:何氏死了。神色无悲恸。”
大皇子烦躁的瞪他,刘湖在他眼里就是个苍蝇,还是个不能打死的苍蝇,能得好脸就怪了。
太子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这似乎只是太子心血来潮的小插曲。
88在他脑子里着急:“宿主
,
分别对它而言还远着,它要看宿主慢慢长大,长成惊艳时代的模样。
这场查韩府起先没有引起太多关注。
因为韩城接触的东西都是不重要的,真正的秘密只有心腹才知道。
但这场清查却在江南掀起了滔天巨浪。
偷税漏税,瞒报粮食真实收成,截留贡品,打着为皇家进贡的名义敛民间之财。
就说那梅鲚鱼,作为贡品,皇家每年都要购上万斤,采购贡品审批的银钱以一条五十文下发,而进贡官员故意压低价格以一条十五文钱强行收购。
他不止赚差价,他还瞒报。
要么就是今年鱼苗不好,没有上万斤只有八千斤,剩下的两千斤呢?贪了。
银钱呢?说是渔民不容易补给渔民了,实际上还是贪了。
水至清则无鱼,齐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现在祁元祚把他的眼睛掰开,把沙子全扬他眼睛里。
这还不是最过分的。
禁军从韩府搜出了一幅绣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