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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2章 在走流程了(第1页)

甘泉宫。

盛夏时日,苗圃之间,空气之中带着青草的香味。

袁姬正在苗圃之中采摘着新鲜的瓜果,站起身来,刚刚生过孩子的她皮肤更加白皙丰润。

她站了起来,抹了抹头上的汗水,享受着难得的闲暇。。。

夜色如墨,浸透长安城头的飞檐翘角。明算阁三层小楼仍亮着一盏孤灯,窗纸映出沈知微伏案的身影。她手中执笔,正批阅一份来自岭南流放地的密报??徐元楷在贬所病重,临终前写下万言《悔算书》,声称自己并非贪财,而是“为保礼法纲常,不得不以非常手段阻共算之泛滥”。他在文中痛陈:“今日之账目如刀,剖人肺腑,父子不敢私语,妻妾恐被举劾,天下虽清,情义已亡。”此语传入朝野,竟引得几位老儒伏阙上书,请求“稍敛共算之威,复存人情之温”。

沈知微读罢,未动声色,只将文书投入火盆。火焰腾起一瞬,照亮她眼角细纹。她起身推开窗,冷风扑面,檐下铁马叮当,似与远处宫墙内的更鼓应和。她望着漆黑的皇城方向,低声自语:“情义若需藏污纳垢来养,那便不是情义,是共谋。”

翌日清晨,报账钟响过三轮,全国各道州府的新一期财政公示已陆续上传至明算阁数据中心。童子军们身着灰布短衫,脚踏麻履,在廊道间穿梭不息。他们手持铜尺、玉权、标准砝码,逐一校验电子誊录板上的每一笔收支。忽然,一名少年童子军停下脚步,盯着陇右道沙州呈报的“丝路驿站修缮款”皱眉良久。这笔款项共计六千二百缗,用途标注为“加固烽燧、增筑水窖、补给驼队”,附有工部勘合印与节度使画押。

但问题出在细节:沙州去年大旱,地下水位下降三尺,官方公告明载“井枯十之七八”,可这份预算中却列出“深凿新井十二口,每口耗银四百贯”。更诡异的是,材料清单里赫然写着“琉璃瓦三百片”,而西域诸地从无烧制琉璃之技,此类建材须由长安特供,且每次调拨皆有兵卒押运记录。可户部档案查无此批物资出库痕迹。

“有人在用不存在的东西,花真实的钱。”少年喃喃道,立即启动“二级疑账响应程序”。他取出随身携带的黄铜罗盘与羊皮地形图,对照沙州近年气候数据与驿道走向,发现所谓“修缮”的五座烽燧,实则位于早已废弃的旧商路上,近十年未见商旅通行。反倒是新丝路北线上的三处要隘,连年暴雨冲毁路面,民间投诉堆积如山,却未获一分拨款。

消息上报后,沈知微当即点将:命原陇州农妇、现为高级核查顾问的李阿槿带队,携两名盲算少年赶赴敦煌。临行前,她在送行宴上只说了一句话:“不要看他们写了什么,要看他们没写什么。”

一行三人化作丝绸商人,沿河西走廊西行。途经酒泉时,李阿槿注意到市集上一种新式陶罐流行开来,外壁刻有细密刻度,据说是“量水神器”,能精准分配每日饮水。她买下一枚细细端详,却发现内壁刻痕杂乱,根本无法准确计量。询问制作者,对方支吾称:“这是上面发下来的模子,我照着做就是了。”她悄悄留下一枚陶片,包进包袱深处。

抵达敦煌后,她们并未直奔官府,而是先走访当地牧民与退役烽卒。一位独眼老兵喝着劣酒说道:“你说那些‘修缮’的烽台?十年前我就带人拆了木料去搭羊圈!现在那儿连墙基都没了,哪来的工程?”另一名老驿夫则冷笑:“去年冬天我亲眼看见,十几辆牛车拉着麻袋往南走,车上飘出的灰像是烧过的账本纸。”

夜深人静,李阿槿取出珍藏多年的黄泥量斗,比对官府发放的粮食配额与百姓实际所得,误差高达三成。她又让盲少年摸抚当地税吏收缴的租粟袋,指尖刚触到麻布纹理,少年便低声道:“这袋子装过盐。至少三次。”

证据渐聚。她们设法混入沙州府库外围,在一处废弃磨坊地下发现了隐秘通道。顺梯而下,竟是一个庞大的地下账房,墙上挂满伪造的施工图样,桌上堆叠着尚未焚尽的原始单据。其中一张残页显示:“琉璃瓦”实为普通青瓦涂釉冒充,“深井”仅掘地五尺敷衍了事,真正的大笔开支,竟用于建造一座地下冰窖??专为保存西域进贡的鲜果与香料,供节度使私宴享用。

最令人震惊的,是一册未及销毁的手抄名录:上面列有长安多位高官亲族姓名,每人每年固定收取“丝路协理费”三百至两千缗不等,支付方正是这个名为“敦煌义济工坊”的空壳机构。而该工坊法人签名,赫然是当朝宰相门生、现任户部左侍郎的胞弟。

她们连夜将证据封入防水油布,交由信鸽传回长安。与此同时,沈知微已在明算阁召开紧急会议,调集十二道巡使之精锐,准备发起跨区域联合稽查。然而就在第三日黎明,长安突降暴雨,电闪雷鸣中,明算阁主服务器骤然断电。技术人员抢修发现,核心算筹阵列被人植入微型磁石,导致数据紊乱。经查,值守宦官已于昨夜失踪,最后出现地点竟是宰相府侧门。

风雨愈烈,宫中传来诏令:暂停对沙州案的追查,“待秋后议政大会统一裁决”。群臣松了一口气,以为风波将息。唯有沈知微站在廊下,任雨水打湿衣襟。她望着被乌云遮蔽的天空,忽然转身下令:“启动‘阳光备份计划’。”

原来十年来,明算阁早已在终南山深处修建多处隐蔽数据中心,所有关键账目均以竹简、石刻、青铜铭文三种形式异地保存。这些“不可篡改副本”由童子军世代守护,从未示人。此刻,数百名青年疾驰入山,开启尘封石室,将完整数据拓印成册,通过民间商会网络秘密传往各地共算学堂。

七日后,暴雨初歇。洛阳、扬州、成都、广州四大都会几乎同时爆发民众集会。人们手持复制的账册残页,高呼“还我真账”!街头巷尾张贴着醒目的对比图:一边是官府公布的“惠民工程”,一边是童子军实地拍摄的荒芜废墟;一边写着“粮储充足”,一边展示着饥民啃食树皮的照片。更有盲童当众耳听账目朗读,手指飞快拨动算盘,当场揭穿虚报数字。

压力如山崩海啸般压向朝廷。皇帝被迫召集群臣议事。宰相力辩:“此乃奸人造谣,意在动摇国本!”话音未落,一名白发老者拄杖走入殿中,竟是已致仕多年的前御史大夫。他颤巍巍展开一幅长达十丈的卷轴,正是从终南山取回的原始审计底稿,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过去二十年间各地虚报项目的蛛丝马迹,而最早一笔,竟牵连到当今圣上登基之初的一场“祥瑞献礼”??所谓“亩产千石”的嘉禾田,实为连夜搬运成熟稻谷摆拍而成。

大殿死寂。

三日后,圣旨下达:废除“暂缓调查”诏令,全面彻查沙州案。涉案官员一律停职待审,包括户部左侍郎在内的九人被捕入狱。宰相虽因无直接证据暂免,但被削去参决政务之权,改为专管礼仪祭祀。皇帝亲书《罪己算疏》,张贴全国:“朕以耳代目,以信代查,致奸佞横行,黎民受苦。自今日起,凡朕所用一茶一饭,皆榜于宫门之外,接受万民稽核。”

风暴过后,新的制度悄然成型。明算阁推出“全民共算积分制”:百姓每举报一条有效疑账,可累积信用点数,凭此兑换教育名额、医疗优先或小额创业贷款。许多贫寒学子因此得以进入共算学堂深造,形成良性循环。更有地方自发组织“邻里互查会”,每月聚会一次,轮流公开家庭收支,不为监督,只为建立信任。

某日黄昏,李阿槿回到陇州老家。村口孩童见到她,纷纷围上来嚷道:“阿槿姑姑,今天我们家把米缸擦干净啦,爸爸说要‘账实相符’!”她笑着点头,走进自家院落。母亲正在灶前熬药,见她回来,轻声道:“你爹走前最后一句话是‘我没偷国家一粒米’。现在想想,这句话值了。”

而在龟兹边境,那位曾参与西域听证的盲少年已成长为童子军队长。他带领一支青年分队穿越帕米尔高原,帮助归附城邦重建共算体系。途中遇暴风雪被困山洞,众人绝望之际,他掏出随身携带的算盘,轻轻拨动珠子,教同伴们背诵《阳光令》。清脆的算珠声在冰壁间回荡,仿佛某种古老咒语。三天后雪势减退,他们奇迹生还。当地人传说:“那是天神听见了真实的声音,才肯放他们归来。”

岁月流转,又逢春祭。长安百姓自发前往南郊“算圣陵”献花。墓前不再仅有香烛纸钱,更多人带来自制的小型量具、磨平的秤砣、写满演算的草纸,甚至是一颗从废墟中挖出的锈蚀算珠。孩子们围着纪念碑齐声诵读《阳光令》,声音清澈如溪。

沈知微独自立于碑侧,手中握着一封密信:安西都护密报,有海外胡商试图通过联姻打入大唐官宦家族,企图操控共算审计人选。但她脸上并无惊惧,只是轻轻将信投入墓前火盆。火焰升腾,映出她坚定的眼眸。

她转身离去,步履沉稳。身后,一名小女孩拾起一枚掉落的铜算珠,小心翼翼放进自己的荷包。她不懂太多道理,只知道老师说过:“只要还有人愿意核对数字,光明就不会熄灭。”

春风拂过陵园,吹动松柏枝叶,沙沙作响,宛如无数算盘同时被拨动。

那声音细微,却遍布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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