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啊!若是砍了我,徐将军定取你狗命,河北众人皆能杀,唯要取你首级!”
高蕃万万没想到一贯胆怯温和的高柔居然会变成这般模样。
他悻悻地收刀,带着众人散去,高柔这才松了口气。
刚才是他生平中罕见的硬气,真是吓得腿都软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一瘸一拐地向高干的府宅走去。
高干自幼出身名门,掌握并州之后又极其注重享受,雇佣了上百名仆役,有的烹调美食,有的侍弄花草,有的清扫房舍,把宅院都弄得井井有条。
可现在高干的庭院里杂草都齐腰高,仆役也遣散大半,只留下了几个老仆跟在身边,见高柔到来,几个老仆赶紧引着他去见高干,边走边含泪道:
“将军遭到牵招算计,本就颇为疲惫,遣散了不少仆役,之后马孟起不依不饶来攻,将军竭尽心力应付,没想到又遭到刘夫人这般算计。
最恨的还不是那毒妇,将军本来相信太尉绝不会听信妇人之言,不曾想太尉居然派遣高蕃那厮……哎,那厮当真是小人得志,从前将军哪里对不起他,他现在小人得志,居然这般丧心病狂,当真是……当真是小人啊!”
高柔苦笑道:
“一家总有一两個这般人物,高维屏从前也不是这般模样,只是人……会变啊。”
人都会变,从前的时候高干也不是这般模样,只是风云际会,他现在已经成了一方诸侯,很多事情也由不得他。
虽然之前被高干利用,可高柔还是很推崇这位族兄,他决定一定要好好说服高干,之后共扶汉室,徐将军也一定会善待他。
他在仆役的引导下来到了高干的书房,书房屋门打开,春日暖阳洒在卧室里,照的屋中暖洋洋的,高干垂头枯坐在榻上,头发散开,胡须凌乱,最让高柔惊奇地是高干本来乌黑浓密的头发居然尽数剪短,如遭受髡刑一般,看得高柔心中大惊,赶紧快步上前,一把将高干抱在怀中。
“元才兄!元才兄!
你,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高干失魂落魄地抬起头来,浑浊的眼中满是泪光。
他半天才认出了高柔,忍不住鼻子一酸,猛地张开双臂,一把将高柔抱在怀中。
“文惠!文……我,我对不起你啊!”
高柔等的就是高干的道歉,听见他如此诉说,高柔的眼泪也不住地落下来,赶紧抱住高干道:“元才兄,为何,为何如此啊!弟,弟舍不得看你这般模样啊!”
高干咧嘴苦笑道:
“我为太尉拼杀多年,不幸中了徐元直的算计,我以为天下人都怪我,可太尉不会怪我,没想到……没想到连太尉也怀疑我不忠!
我……你让我如何为人!如何为人啊!”
高柔鼻子一酸,叹道:
“刘氏善妒,居然给徐将军写信说出许攸计策,一定要害死元才兄。
我等皆为袁绍前妻妻党,本来据守一方就是遭人妒忌,元才兄为袁绍尽忠多年,已经回报袁绍知遇之恩,现在……现在何必如此折磨自己,不如归去!”
“我又能去何处?”高干苦笑道:“马超占据太原,言我与曹操共谋杀其父,必不能容我。
我之前多次进攻徐庶,得罪人太多,现在……现在走到末路,徐庶也定不会容我。
天下之大,我还能再去何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