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赵龙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把自己给憋死。
他目瞪口呆地看著岳凉,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然后又用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重新拼接了起来。
敲诈勒索,变成了主动捐赠。
逼人就范,变成了深明大义。
这……这他妈的也行?
薛浩要是知道了,会不会气得从坟里跳出来?哦不对,他还活著,那他会不会直接气得躺进棺材里?
“大人……您……您这是……”赵龙结结巴巴,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这就叫,杀人还要诛心。”岳凉的表情,又恢復了平静。
“薛家吃了这个哑巴亏,他们不仅不能喊冤,还得捏著鼻子认下这份『功劳。他们要是敢跳出来说一个不字,那就是欺君之罪。”
“而这二十万两,到了汴州,就成了陛下赏赐给三军的恩典。你告诉我,一支拿了陛下赏钱,士气大振的军队,打起仗来,会不会更卖力?”
赵龙的脑子,嗡嗡作响。
他好像有点明白了。
大人这根本就不是在办案,也不是在敛財。
他是在用薛家这块磨刀石,磨礪陛下这把名为“皇权”的刀。
他用薛家的钱,收拢了北方军心。
他用薛家的名,堵住了江南勛贵的嘴。
他用这一个匪夷所思的操作,一石二鸟,不,是一石三鸟,四鸟!
赵龙看著岳凉的背影,那挺拔的身形,在这一刻,在他眼里,变得如同山岳一般高大。
他心里的那点担忧,那点恐惧,全都被一股滚烫的热血所取代。
粉身碎骨?
那又如何!
能跟著这样的人,干这么一件足以搅动天下风云的大事,就算是立刻死了,也值了!
“传令下去!”赵龙猛地转身,对著身后的羽林卫们吼道,声音洪亮如钟。
“满帆!全速前进!”
“目標,汴州!”
“是!”
羽林卫们齐声怒吼,声音在运河上空迴荡,惊起一片夜鸟。
官船的船帆,被全部升起,鼓满了北去的风。船速,猛然加快,船头劈开黑色的水面,捲起白色的浪,像一支离弦的箭,射向那片深沉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