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同为男子,你们要如何结为道侣?”傅问看起来都想要一巴掌把人扇醒,硬生生忍了下来,沉声怒道,“你还要昭告天下!是生怕别人不来戳你脊梁骨吗?!”
“我问心无愧!”江如野不甘示弱地回敬,“有人要说就让他说!不像傅谷主,你敢把你做过的事情告诉天下人吗?!”
傅问警告道:“我们现在是在说你的事情。”
“好啊。”江如野毫不在意地一笑,“那便说我的事情。傅谷主不是不知男子之间要如何结为道侣吗?我还可以和你说得更清楚些……”
“闭嘴!”傅问忍无可忍,狠狠一拍桌子,“你这半年到底在外面学了些什么?如此不知廉耻!”
“自然是比不上傅谷主教的,但起码坦坦荡荡,没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江如野!”
一声怒喝,江如野不用看都知道傅问脸上是何种骇人神情,冷笑道:“不劳傅谷主亲自请了,我自己滚。”
他毫不留恋地甩袖出门,拉开门的刹那,屋外寒风便猛地顺着门缝扑了一脸,让被怒火冲昏的脑子冷静了一瞬。
江如野出门的动作被打断,鬼使神差回头看了一眼。
傅问仍然站在原处,那双深沉淡漠的眼睛一直落在他身上,整个人毫无疑问是极度愤怒的,可是怒火之下好像又掺杂着某些他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突然对方偏过头去闷咳了一声,隐隐有血色溢出唇角。
宛如一声惊雷。
先于任何理智理考,江如野脑子轰的一下炸了,比所有记忆率先传来的是对方身上铺天盖地的血腥味,接着脑中便闪过了傅问挡在他面前的那一幕。
霎时浑身发凉,江如野手都在发抖,恍惚间分不清自己到底是真的回到了过去,还是仍处于前世的梦魇中。
恐惧攫住四肢百骸,他往前的脚步无论如何都迈不出去了。然而再定睛看去时,傅问唇边那点血色已经消弭,像是自己看岔了的幻觉。
可心中激起的波澜已经翻江倒海,难以平歇。心神巨震中,江如野又想起了前世这个时候的事情。
前世自己是直接把人带回了的漱玉谷,当时傅问甚至比如今还要反应剧烈,被气得差点动了手。也是从那日后他和傅问便算是彻底断绝了来往,对方似乎认定他自甘堕落无可救药,再没过问他的事情。
当时自己摔门而去,可江如野如今抓着门框,紧绷到指尖泛白,愣是无法下定决心甩袖离开。
江如野深吸一口气,收回手,转身向傅问走了过去。
他突然变卦,傅问的神情也不见缓和,想来是觉得他要回头继续大吵一通,冷冷道:“做什么?”
江如野站在傅问面前,嘴唇开合好几回,搜肠刮肚了许久,终究还是心口间的冲动占据了上风,直接一撩衣摆,对着傅问屈膝跪下了。
“你……”傅问眼中闪过明显的讶异,往前一步要把人拉起来。
“砰——!!!”
房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拍开,打断了傅问的动作。
“你干什么?!”曲言的声音从外面响起,追着蔺既白进来,头都没抬口中就飞快道,“傅谷主恕罪,我现在就把人带出去,刚才一个没注意就让他……”
曲言话音戛然而止,看着一跪一站的两人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再看看已经怒气冲冲窜过去的蔺既白,心里冒出三个大字——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