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杀礼部尚书嫡子时,用的是不是这把刀?”
关国公的虎头杖挑起染血的弯刀,刀柄云纹间嵌着的北狄狼牙撞在灵位上铮然作响。
关皇后凤袍上的金线孔雀突然睁开第三只眼——那是用塞北陨铁炼制的暗器孔洞。
“父亲当年血洗漠北十二部,不也把战俘头骨镶在帅旗上?”
关回舟啐出口中血沫,锁链哗啦一声绷直,“那几个杂碎撕碎那姑娘衣袖时,您亲自教我的关家祖训正在朱雀门上淌血。”
惊雷劈开祠堂穹顶,关皇后指尖拈着的翡翠念珠突然迸裂。
满地滚动的玉珠里,三颗刻着户部、兵部与大理寺的徽记。
她踩着珍珠绣鞋碾碎其中一颗,鞋底金丝竟与那位姑娘被撕破的袖口纹样如出一辙。
“你以为杀的是纨绔?”
关国公的杖头戳进儿子肩胛骨,“礼部正在查北境军粮掺沙案,那孩子怀里揣着漠北商队的通关文牒!”
关回舟突然低笑出声,腕间铁链绞住虎头杖。
供奉在香案上的断刀剧烈震颤,刀身浮出暗红血字——正是三年前云水禅院被焚毁前,住持写在墙上的“天诛”二字。
“姐姐封我做镇北将军,是要我去杀光那些运粮的'北狄流寇'吧?”
他盯着关皇后发间摇晃的九尾凤钗,“比如三日前在慈恩寺往生殿,被您用金鳞卫追魂箭灭口的运粮官?”
暴雨裹着冰雹砸碎琉璃瓦,关皇后突然拔下凤钗刺向胞弟咽喉。
钗头喷出的毒针在触及皮肤前被铁链震飞,钉在“精忠报国”的匾额上滋滋冒烟。
关回舟背上的北境地图渗出血色,漠北王庭的位置正对应着他心口箭伤。
“你以为沈青黛为何能活着出慈恩寺?”
关国公的虎头杖突然旋开,露出中空杖身里蜷缩的密信,“陆竟遥腰间那块金鳞卫令牌,铸着跟你刀柄同样的北狄符文。”
祠堂地砖轰然塌陷,露出下方囚室里悬挂的铁笼。
关回舟瞳孔猛地收缩——笼中女子穿着沈青黛的月华裙,腕间却系着他送给北狄公主的狼髀石链。
铁笼后方整面墙都是慈恩寺往生殿的微缩模型,长明灯里燃着掺了曼陀罗的迦南香。
“现在明白了?”
关皇后将半块虎符扔进他染血的衣襟,“你要护着的从来不是哪个人,是关家在北境十六州的生铁命脉。”
锁链崩断的脆响混着惊雷炸开,关回舟染血的指尖抚过沈青黛替身的咽喉。
暗门在此刻被箭矢洞穿,陆竟遥的绣春刀挑着金鳞卫令牌闯进来,令牌背面赫然刻着关国公府的狼首徽记。
浓烟裹着火舌窜上夜空,慈恩寺的百年古柏在热浪中扭曲成狰狞黑影。
沈青黛攥着断成两截的玉簪,跌坐在大雄宝殿的蒲团上。
鎏金佛像在火光中忽明忽暗,垂目悲悯地望着满地碎裂的琉璃灯。
“关回舟要烧的根本不是经书。。。。。。”
她盯着佛龛后断裂的横梁,朱漆剥落处渗着暗红。
三日前母亲在佛前诵经时突然昏厥,此刻想来,那串被香灰浸染的佛珠分明沾着铁锈味。
喉头突然发紧,裙裾扫过满地《金刚经》残页,青黛色的绣鞋踩住一片焦黑的纸角——是半枚带血的指印。
“沈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