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闻关色变
建宁二十二年秋,上京金水河畔的揽月阁笙歌不休。
一群纨绔子弟聚在临水的琉璃轩内,酒气混着脂粉香熏得锦鲤都沉了底。
兵部侍郎的庶子陈廷安捏着鎏金酒盏,醉眼斜睨着台上舞姬:“要说这京城里最会攀高枝的,还得数那位平阳县主——”
“可不是?”
盐运使家的嫡孙陆文昭扯开衣领,露出脖颈上被关回舟划破的旧疤,“沈登达当年养她,怕就是照着扬州瘦马的模子刻的!什么诗书才女,不过是要勾住裴首辅的手段!”
哄笑声中,有人将酒泼向墙上挂的《塞北春猎图》。
墨色山水晕染开时,画中红衣女子的轮廓竟与沈青黛有七分相似。
“听说她腰上系着金铃?”
陈廷安突然拽过斟酒的婢女,笑谈着扯断她腰间禁步,“裴首辅夜里听着这声儿,怕不是要。。。。。。”
“咔嚓”。
琉璃屏风轰然碎裂,关回舟的玄铁陌刀劈开满室奢靡。
陆文昭的半截舌头砸在酒案上时,陈廷安才看清来人蟒袍上的血渍——那分明是方才门外小厮的血。
“关小公爷饶命!”
有人瘫跪在地,打翻的胭脂染红青砖。
关回舟的鹿皮靴碾过陆文昭的断指,俯身拾起染血的禁步金铃:“她的名字,也是你们这些蛆虫配提的?”
亥时的梆子声被惨叫淹没。
揽月阁三十七具尸首吊在朱雀桥头,陈廷安的四肢被铁钩穿透,胸前用金粉写着“瘦马”二字。
更夫跌跌撞撞撞开京兆府大门时,关回舟正倚在桥栏上擦拭陌刀,脚边堆着从公子哥府邸搜出的密信——全是与三皇子往来的罪证。
“小少爷!国公爷请您回府!”
老管家颤巍巍举着灯笼。
关回舟反手将密信钉在桥柱上:“告诉父亲,明日早朝,我要这些人的九族在诏狱团圆。”
……
五更天,关国公的朝笏砸在紫宸殿金砖上:“逆子狂悖!老臣请陛下褫夺其爵位,即刻流放!”
珠帘后传来关皇后的轻笑:“关小公爷剿灭三皇子余党有功,何罪之有?”
她指尖抚过染血的密信,“倒是这些勾结逆贼的蛀虫——”
凤眸扫过瘫软的兵部尚书,“该诛九族。”
关皇后凤眸微抬,笑道:“陛下病重,令本宫这几日监国,依本宫看……”
她提起朱笔在诏书上滴出血痕:"封关回舟为镇北大将军,即日赴漠北戍边。。。。。。”
“诸位爱卿,可有疑义?”
众人自是推说不敢。
……
关国公府的祠堂浸在暴雨里,青铜烛台映着三十六块灵位忽明忽暗。
关回舟跪在青玉蒲团上,玄铁锁链穿透琵琶骨,血珠顺着刻满北境地形的刑柱蜿蜒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