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开口,忽听山门外传来急促的叩门声。净明转身时袈裟拂过她腕间旧伤,麻痒顺着脊骨攀上来,惊得她打翻了砚台。
……
秋雨初霁的清晨,慈恩寺的晨钟在雾霭中**开涟漪。
净明跪在佛前擦拭莲花灯盏,铜器上映出身后飘然而至的素色裙裾。
“小师父。”
那声音像檐角融化的雪水,惊得他指尖金箔簌簌飘落。
转身时沈青黛正俯身去拾,乌发间玉簪折射着佛龛烛火,在他袈裟上投下一道游弋的光斑。
“女施主当心割手。”
话未出口,她已捏着金箔直起身来。
净明嗅到淡淡药香——昨日她为武僧包扎刀伤时,也是这般气息缠绕着血腥气。
沈青黛将金箔搁在供桌上,腕间白玉镯与紫檀木相击,发出清越声响。
“听闻净明师父通晓梵文,不知可否指点我抄写《地藏经》?”
她抬眸时,眼尾泪痣如佛前未干的朱砂印。
净明默诵一遍清心咒,目光落在她缠着细布的指尖。
三日前她在后山采药跌落山涧,此刻纱布上还洇着星点褐色的血痕。
施主手伤未愈。。。。。。”
“无妨。”
她忽然贴近半步,药香混着墨香扑面而来,“师父可知,抄经时见血光最易招邪祟?”
沈青黛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将染血的指尖在他眼前晃了晃。
佛珠在掌心硌出红痕。
净明想起三更时分师父的偈语:“红颜白骨,不过劫火余烬。”
此刻廊外传来沙弥洒扫声,竹帚刮过青石板的声响竟似刮在他心头。
“未时三刻,藏经阁见。”
他转身将金箔嵌回灯盏,铜镜中映出沈青黛离去的背影。
晨光穿透她素纱披帛,恍若菩萨衣袂间流动的云纹。
……
未时三刻,藏经阁内檀香缭绕。
净明推开朱漆门扉时,沈青黛已端坐在蒲团上,案前摊开一卷《地藏经》。
她执笔的姿势极美,皓腕悬空,笔尖在宣纸上轻盈游走。
“小师父来得正好。”
她抬眸浅笑,“这处梵文我总写不好。”
净明在她身侧跪坐,目光落在她执笔的手上。
纱布已经拆去,指尖结着淡粉色的痂。
他执起另一支笔,在纸上示范。
笔尖游走间,他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似檀非檀,似麝非麝。
“女施主用的什么香?”
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
沈青黛轻笑:“是我自制的安神香,小师父若喜欢,改日送您一些。”
她说着,笔尖忽然一顿,一滴血珠从指尖渗出,落在经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