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营帐,彭乐一脸怒容:
“大都督,尔朱羽生那厮太过分了!”
斛斯椿示意他小声:“又有何事?”
彭乐压低声音,但怒意不减:
“他派人在军中散布谣言,说大都督与贺六浑暗中勾结,准备投敌!”
斛斯椿闻言却平静下来:“还有呢?”
“啪!”
彭乐将一份军饷清单重重拍在案几上:
“大都督请看!”他戳着清单上被朱砂圈出的数字,声音压得极低:
“步兵日饷本该三十钱,实发二十一;骑兵月粮也少了许多!”说着,他从怀中又掏出一卷竹简哗啦展开,表情更为气愤:
“更不该的是他们连阵亡将士的抚恤都敢伸手!我军打了大胜仗,可今次的抚恤足足少了三成!”
斛斯椿目光扫过那些数目,登时头上青筋暴起。
“好得很。”他轻笑一声:
“连阵亡兄弟的卖命钱都敢克扣。”
彭乐闻言一拳砸在案几上:
“尔朱兆在洛阳穷奢极欲,尔朱世隆连军报都不敢批,现在又来个尔朱羽生处处刁难我们!”
斛斯椿突然转头,目光如电:“慎言!”
“末将今日偏要说!”彭乐一脚踢翻胡凳:
“大都督,看看人家窦泰和斛律金,他们投奔贺六浑后,听说不仅领本部兵马,还极受重用!那窦泰如今统领六镇精骑!斛律金也是了不得,”他抓起水囊灌了一口:
“贺六浑亲自出城相迎斛律明月,还当场解下自己的大氅给他披上了!连一个小辈都这般重视,可见贺六浑求贤若渴啊!”
“彭乐!”斛斯椿厉声喝止:
“你这是在劝我叛变吗?”
彭乐毫不退缩:“我是在劝大都督给自己和兄弟们谋条活路!昨日又有几个伤兵没熬过去!军医说要是能用上金疮药,”他声音突然哽住:
“大都督,咱们为尔朱氏流的血还少吗?”
斛斯椿长叹一声,站起身,走到舆图前:“尔朱氏对我有恩,我不能做背主之事。”
彭乐急道:“可是,”
“不用说了!”斛斯椿打断他:
“但我也不能看着兄弟们饿肚子,你去一趟信都吧。”
彭乐愣住了。
“大都督,你这是?”彭乐突然反应过来,面色欣喜。
斛斯椿平静道:
“去找苏绰,就说我们缺粮少饷,问他借一些。”
彭乐连连点头:“大都督明智!我这就去!”
“慢着。”斛斯椿叫住他:
“记住,只是借粮,不要答应任何条件。”
“末将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