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镇北自天柱大将军薨后便星夜兼程赶来晋阳,又三番五次劝阻将军莫要来此绝地,这分明是心中早有计较!将军何不及早遣使往晋阳求援呢?”
“够了!”尔朱兆暴喝一声,手中马鞭“啪”地抽在鞍鞯上。他面色忽青忽白,半晌才颓然道:
“是本将刚愎自用,不听良言,致有此败,”他忽然长叹一声:
“如今损兵折将,还有何面目去见北地故人?”
慕容绍宗闻言“腾”地站起身,竟不顾尊卑之别:
“大将军!”他一把抓住尔朱兆的缰绳:
“高镇北素来重情重义!当年在六镇时,他宁可自己饿着也要分粮给袍泽。况且你们并非一般情谊,曾多次生死相托。如今天下大乱,正是用人之际,他岂会因一时胜负就背弃旧谊呢?”
远处传来追兵的号角声,慕容绍宗急得双目赤红:
“生死存亡之际,大将军还要计较这些虚礼吗?末将愿亲赴晋阳,若请不来援兵,甘愿提头来见!”
尔朱兆深吸一口气:
“好!你亲自去晋阳见贺六浑,告诉他,若肯出兵相助,我愿以晋阳尔朱氏故地相让!”
慕容绍宗大惊:
“大将军,这,”
“快去!”尔朱兆厉声喝道:
“再迟疑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慕容绍宗咬牙领命,带着几名亲信转向西向疾驰而去。
…………
与此同时,幽州城内,原尔朱荣麾下第一方士刘灵助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处连天烽火,脸上露出莫名的笑意。
“师父!”一个年轻道人跌跌撞撞地冲上城楼,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
“大捷!纥豆陵步蕃大破尔朱兆于汾水,那贼子已经仓皇逃出河北地界了!”
刘灵助闻言突然仰天大笑,笑声中带着几分癫狂:
“哈哈哈,天意!天意啊!”他猛地转身:
“我虽然受天柱大将军大恩,但如今天柱大将军已薨,剩余的尔朱氏众人俱是蝇营狗苟之辈,实不成大器!
如今尔朱兆也已经败逃,这不是天要亡他尔朱氏是什么?”
城楼下早已聚集了数千民众,他们仰望着城楼上状若疯魔的方士,眼中既有敬畏,又带着压抑已久的愤怒。
刘灵助突然振臂高呼:
“尔朱氏倒行逆施,天必诛之!何须我等动手?
如今暴政将倾,尔等还要继续做待宰的羔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