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但从尔朱兆的角度来看,这却并不是什么战场美景。
“废物!都是废物!”他咬牙切齿地咒骂,也不知是在骂胯下颤抖的坐骑,还是在骂那些溃不成军的士卒。
尘土裹挟着血腥味扑面而来,呛得人喘不过气。
放眼望去,尽是丢盔弃甲的败兵,有人拖着断臂踉跄前行,有人捂着汩汩流血的伤口哀嚎,更多人只是麻木地奔逃。
尔朱兆突然勒住缰绳,战马前蹄高高扬起,溅起一片血泥。
他环顾四周,从晋阳带来的精锐竟已十不存一。
“报!”一名斥候飞奔而来,脸上满是惊恐:
“大将军,纥豆陵步蕃的骑兵一直缀在后面,大有,大有斩草除根之势啊!”
“该死的胡狗!”尔朱兆咬牙切齿地咒骂,转头看向身旁的慕容绍宗:
“我军还有多少可战之兵?”
慕容绍宗面色凝重:
“不足五千,且大半带伤。粮草辎重已丢失殆尽。”
“混账!”尔朱兆一拳砸在马鞍上:
“半月前我还有三万精兵,如今竟落得如此田地!”
远处传来隐约的马蹄声,大地开始微微震动。慕容绍宗急道:
“大将军,你必须立刻撤退!再迟疑就来不及了!”
尔朱兆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传令下去,丢弃所有重物,轻装疾行!伤兵,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命令一下,队伍中顿时响起一片哀嚎。伤兵们被抛弃在路边,有些人挣扎着想要跟上队伍,跟了不远只得无奈放弃。
“大将军,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慕容绍宗突然勒住缰绳,压低声音,语速急促:
“末将斗胆直言!我们需寻求援军!”
尔朱兆猛地转头,眼中尽是血丝:
“援军?”他冷笑一声,声音嘶哑:
“现在谁还敢帮本将?那些墙头草见我失利,怕是早已备好投名状,就等着拿我的人头去邀功请赏了!”
慕容绍宗深吸一口气,突然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抱拳道:
“大将军可还记得离开晋阳时高镇北的临别赠言?他说‘纥豆陵步蕃以逸待劳,秀容川恐非用兵之地’!”
他抬头直视尔朱兆,声音越发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