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仪愿意揽下担子整顿吏治,嬴曦自是欣然应允。
嬴曦想,倒是正好能以此考验,苏雪仪是否确实有改观?
如果有,苏雪仪尚且可用。
如果没有,嬴曦就要提前思考,该怎么赶在苏雪仪逃跑前,神鬼不知地摘掉他的脑袋。
里间,嬴曦隔着屏风,挥挥手淡声应道:“准奏。”
外间,苏雪仪眉梢挑起,露出跃跃欲试的喜色。
如果能再度取得嬴曦的信任,他在观察嬴曦时,还能更近几分。
苏雪仪道:“臣定不负皇命。”
苏雪仪倒退着出门。
倒是不担心苏雪仪再路过夹道时,瞧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毕竟玉镜是鬼灵精,目睹自己捂苏雪仪眼睛,必然要琢磨其中深意。
嬴曦相信玉镜的能力。
果然,半盏茶后,玉镜将今日值守的太医请进寝殿。
太医挎着药箱进内室时,玉镜状似不经意地提了一嘴,说自己徒弟从市集买回新的灯盏,夜里上新灯,白天就让人把墙上旧灯都给摘了。
好玉镜。
所以苏雪仪发现不了他的小秘密。
嬴曦暗中勾唇。
然后痛得嘶了一声,脚腕轻颤。
是御医行过礼,正在床前脱他的描金龙靴,嬴曦方才走神全没注意。
御医惶恐:“微臣万死。”
嬴曦眼睛里润了层水,痛感刺激泪腺,他轻吸气让泪水回潮。
“无妨,继续。”
“是。”御医垂首。
嬴曦望过去,见足踝被御医握在掌心,正在给他涂抹一种气味刺鼻的药油。
那种药在瓶里呈现出深红色,推开就变成浅红色,越与皮肤摩擦温度就会越高。
嬴曦只觉得脚腕又疼又热。
再仔细瞧,他的脚腕也被染成一层薄红,与其他地方皮肤的颜色对比,让他想起个词语,云蒸霞蔚。
他不太喜欢自己太过娇气的躯体,像废物。
此番好在没有伤筋动骨,御医施诊完毕,交代些注意事项即告退。
太医走后,嬴曦只能在龙床躺着,他遵循医嘱几天都不能自如活动,嬴曦自顾自生闷气。
偏他撒气时,拨动床畔流苏,将那串流苏弄散了。
约束流苏的珠子滚落,刹那间,噼里啪啦弹了好远,嬴曦半坐起身目光随珠子挪动,想下去捡。
脚刚沾到地,他痛得陷回龙床,这时额头上又渗满一层汗水。
嬴曦咬咬牙,眼看着那珠子滚到墙角,哼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