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勤歇息空档,云湄和他闲话:“晏公子在大人身边服侍多年了吧?”
薛勤客气道:“姑娘叫我小勤即可,也就最近几年。”
在宫里,贴身服侍陛下的内侍还轮不上他,是他的干爹刘永祥,自陛下儿时就在陛下身边伺候。但现在干爹年纪大了,出远门的差事陛下便不让他做了。
云湄却想着,小厮这样的角色应该是打小跟着小主人的,薛勤看起来不是少年,却才跟了晏琅不过几年,那肯定是晏琅的缘故。
“小勤,大人平日里好相处么。”
薛勤张了张口,不知该如何回答。
不让陛下觉得碍眼,不忤逆他的旨意,吩咐下来的事情按规矩完成,陛下并不会吹毛求疵找麻烦,该给的赏赐也会给,可一旦碍了他的眼,忤逆了他的意思,不好好做事,那下惨不是可怖就是凄凉。
“姑娘和大人接触一日,感觉如何呀?”
薛勤心道,好不好相处,您已处了一日,心里有数了吧。
云湄笑着点点头,心里确实有了数。
好相处的主子,对近身服侍的下人仆妇尤其好,他们感念主人恩德,都会真心夸赞几句,这晏勤看着挺和气的一个人,说话拐弯抹角的,可见晏琅平时多难处。
薛勤见云湄笑,猜测陛下对她不错,毕竟陛下脸上的巴掌印无声无息地落了幕,这要发生在宫里不死几个无法收场。
薛勤便也笑着应和:“大人爱重姑娘,前所未有。”
说到这儿,薛勤忽然想到怀里的东西,又觉陛下的爱重实在奇葩。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兜,递给云湄:“姑娘掉在路上的东西,恰好被我捡到,姑娘可收拾好了。”
云湄奇怪,可摸上布兜,她就明白了,那是被“晏琅”扔掉的头面。她本不想要,可想到晏勤巴巴送来,不好当面打脸,便笑着收下:“劳您费心。”
薛勤松了口气,这是御林军大将军季仲珩让他送来的,还再三叮嘱让他保密,勿要第三人特别是陛下知晓,那严肃谨慎的架势让薛勤以为这是什么烫手的山芋。
云湄又问了一些关于晏琅的事,可从晏勤这儿并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眼看晏勤喝完茶水,云湄想再斟上一杯,晏勤回绝了:“我赶紧忙完,姑娘便可早点休息。明日一大早还要赶路。”
云湄问:“我们去湖州到底做什么呢。”
晏勤:“去剿水匪。”
“剿水匪?”
“是呢,湖州湖泊众多,最大的水匪头子就在那儿。大人没说吗?”
云湄摇摇头,一路悬着的心终于快回归原位。
她不敢问“晏琅”,担心他带她出来别有目的,巴巴去问他非但问不出实话,反而打草惊蛇。
晏勤回答得自然流畅,八成应该是真的。
可刚刚放下被“晏琅”卖了的担心,新的担忧即刻冒了出来。
就这么点人手,能成功剿灭人数几倍于自己的水匪么。
云湄深深为“晏琅”担心——为自己发愁,他要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就是克父母克丈夫的扫把星命格,那时不是嫁人的问题,而是被强迫送到庵堂赎罪的命运!
见晏勤要继续干活,云湄忙喊“等等”,转身从包袱里找出两个香囊送给他。
“我这儿没送得出手的,这香囊防毒驱虫特别好,用的自家方子和药材,外面买不到这样的。您帮了我的忙,这个您别嫌弃。”
薛勤本要推辞,余光瞅见一个高大身影往门口靠近,他赶紧道了声谢收下塞进袖中。
这刚放好呢,身后传来高翊声音:“晏勤,出来。”
薛勤向云湄点个头,小跑着出去了。
隔壁房间,高翊仔仔细细盘问薛勤与云湄的对话。除了头面之事,薛勤都照实做了汇报。
高翊问:“香囊呢?”
薛勤赶紧从袖中拿出来呈递给高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