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轻力弱,非习武之材,何必徒费光阴?”
记忆中的声音与眼前的话语重叠,她忽觉眼眶一热。待回过神来,泪水已顺着脸颊滚落。慌忙低头时,一滴泪正砸在手背上。
“奴…奴婢知错。”声音细若蚊呐,带着掩饰不住的哽咽。不待风延远反应,她已转身疾步离去。
风延远怔在原地,手中弓箭不自觉地垂下。他望着那道仓皇远去的背影,方才射箭时稳如磐石的手,此刻竟微微发颤。
远处,被劈开的箭翎还在靶心上轻轻晃动。
常山王挑眉看着云鸢消失的方向,“你凶什么,不过消遣罢了!”待转回头看向灰墙上三枚白羽箭时,眼中又漾起惊叹:“不过你这箭术如今真是”
风延远突然将弓重重按在常山王胸前,“殿下何时这般有闲情逸致,亲自指点箭术了?”
常山王下意识接住弓,却被撞得后退半步。待站稳时,只见风延远青衣翻卷,已然大步离去。
“哎?怎么走了?说好的比个十来场呢?”
小王爷皱了皱眉,低头看看怀中硬弓,又望望靶心上那几支被生生劈裂的箭矢,忽恍然失笑——
“幼稚!”
黄昏贯的
远风卫的办事效率惊人。云鸢推开药房雕花木门的瞬间,熟悉的药香扑面而来——每一味药材都按玄鹤堂的规制一丝不苟的摆放。
晨光透过纱窗,在药柜上投下菱形的光斑。
少女的泪水无声滑落,滴在青石药碾上,与药粉洇成深色的痕迹。
桃夭说过,她有别人望尘莫及的本事,不要执着于武学,要学会四两拨千斤。她也清楚,自己本就不喜刀光剑影。即便要报仇,大可借他人之手除掉风啸冥,甚至借刀杀人。可她偏想要亲手了结他,她想洞穿他的胸口,捣碎他的五脏,再余留他最后一口气去细细品尝被硫磺烧焦的滋味。
可偏偏她生就这副纤弱的身骨,连一张弓都拉不满。仇人近在咫尺,她眼睁睁让他逃走。八公山寿宴,她明明有游枭相助,却未寻到那毒蛇半点踪迹。
又何止于此。
云鸢的指尖抚过药匣,眼前忽然浮现风啸冥那张狞笑的脸。她喉头一哽,泪水竟如断了线的珠子,簌簌落在药匣上。
这么多年,她仍对“无常”之毒束手无策。
连日的奔波早榨干了她的气力,而此刻的挫败感一如决堤洪水,将她最后的防线冲得七零八落。泪水奔涌,她抑制不住地抽噎颤抖,却猛地将呜咽声锁在喉间,只用袖口狠狠抹过眼眶,烙下几道火辣辣的红痕。她手指颤抖着打开一个个药匣时,在泪眼朦胧中,固执地辨认着药材——白芷、当归、半夏——指尖每抓起一味药,都在空中留下一道细碎的颤抖。
日影悄然爬过窗棂,从青砖地面一寸寸攀上药柜,从清冷到白灼,最终化作一抹暖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