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指节在膝上轻叩:“风谍行踪本就诡秘难寻,加之八公山之事牵扯精力”话音忽顿,好似想到了什么,“不过,前日瞥见那刀疤眉带着两名亲卫潜入后山,转眼竟亲自斩了二人首级。”
“风延昊贴身侍卫皆是风谍精锐。”云鸢指间缨络突然勒出一道深痕,“风啸天这是在清理门户!”
“不过处置两个护卫,何至于”
“他要肃清的应是服过‘无常’的风谍。”云鸢冷笑,雪青丝绦在她掌心揉成一团,“风啸天约是查清了,那毒蛇给的解药会使人心智沦丧。留着这些提线木偶,迟早要出大乱子……”
话音一顿,她突然读懂风延轩眼中深意——在他们眼里,自己这个服过“无常”的,又何尝不是待剪除的丝线人偶?她眉头紧锁,月白斗篷的流苏在她颤抖的指间揉成乱雪。
马车猛然一晃,车夫忽抑扬顿挫的“吁吁吁”三声,两短一长。
二人俱是一惊!
这是示警!风延远来了?!
古月身形倏地一缩,隐入座椅下的葛帘阴影之中。
云鸢心中咚咚作响,盯着那微微晃动的帘子,努力稳住心神,刚稍稍平稳喘息,便忽觉眼前一亮——
“鸢儿?”
车帘被挑起,风延远骑在马上,低头望来。
“好端端的自家马车不坐,偏要徒步半程,走累了才临时雇车。”他单手控缰,目光追随云鸢低掩的眼眸,“到底是银钱拿多了。”
云鸢长睫微颤:“公子怎会来此?”
“我不放心你。”
这话说得突然,云鸢不由抬眸望去,他眉宇间竟掠过一丝黯然。心尖蓦地一揪,她起身打起车帘向外张望,路上行人比肩接踵,轻叹道:“这车是走不动了,公子要陪奴婢逛逛?”
“
前头还有段路程,走起来仍费些脚力。”他的目光随她的动作流转,“当真不坐车了?”
那嗓音里的关切太过真挚,云鸢听得心中发紧,攥紧斗篷银扣,纵身跃下马车,月白裙裾在青石板上绽开半朵昙花:“方才腿脚是乏的,眼下倒精神了。”指尖指向巷口招展的酒旗,“公子瞧,这儿可比玄鹤堂那条街热闹多了。”
风延远翻身下马,将缰绳抛给车夫时,一枚金铢稳稳落入对方掌心:“劳烦看顾,回程另有赏钱。”
车夫忙不迭应声,目送二人并肩走入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