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疑惑,四下又打量一番,一个旋身,悄无声息的滑入了房内。
这俨然是个药室。青石砌就的四壁上,错落有致的药柜如蜂巢般排列,每个檀木小屉上都用金漆题着珍奇药材的名号。敞开的书架间,泛黄的医典古籍堆叠如山,墨香与药香在空气中交织。
云鸢循着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指尖掠过一排排药柜。忽然,她在两柜相接处瞥见一道几不可察的缝隙——这里有个密室!
正凝神间,忽闻“隆隆”闷响自石壁传来。她身形如电,一个旋身隐入垂落的青纱帷幔之后。
透过薄如蝉翼的帷幔,但见那青石药柜竟缓缓右移,严丝合缝地嵌入邻柜之中。密室洞开,烛火将内里照得通明,药香浓郁。
松鹤子广袖飘飘,自密室踱步而出。只见他足尖在药柜下方某块石砖上轻轻一点,那机关便又“隆隆”作响,石门缓缓掩回原处。
松鹤子向门口走了两步,却身形一顿。好似想到了什么般,竟又折返。只见他五指微张,掌心紧贴冰凉的石面片刻,那尚未完全闭合的暗门竟又“咔嗒”一声,缓缓向右滑开。松鹤子踏步而入。
那道暗门仍然洞开,透出屋内烛火。
心跳声在耳畔轰鸣,云鸢紧咬下唇。
进,还是不进?
若贸然闯入,只怕会沦为瓮中之鳖。可若就此退去,这机关石门有点蹊跷,她未必能破解,且开启时的轰隆声响也会惊动他人。
就在她踌躇之际,石门关合的轰鸣声骤然响起。电光火石间,她银牙一咬,弹身掠入密室。
足尖刚触及地面,一股刺骨的寒意便从脊背窜上——松鹤子正静静凝视着她,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果然…还是被他察觉了。
云鸢强自镇定,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暗室,脑海中已闪过七八种脱身之策。
松鹤子微微靠近几步,笑道:“丫头这隐蔽的功力倒是不错,只可惜忘了,老夫也是药师啊。”他打量了她周身,目光落在云鸢腰间香囊:“这梅香倒很是特别。”
云鸢眼波流转间,忽见密室深处的石榻上,元一道长正安然沉睡。老道胸膛规律起伏,面色红润,显然已脱离险境。
她心中微愣,紧绷的肩线不觉松了下来,思忖片刻,方盈盈下拜:“鸢儿莽撞,擅闯内院惊扰了前辈。”
松鹤子宽袖轻拂,烛影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摇曳:“丫头不放心……想必是知道了八公山的迷药?”见云鸢颔首,又道,“那药确是脱胎于老夫的醉仙香。看来能识破其中门道的,不止丫头你一人啊。这人,当也是个药学奇才,老夫倒是很想认识认识。”
云鸢心中微颤:风啸冥。
“不过,这一招离间计也是狠毒。万幸的是,淮南王不疑老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