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与阻止了段野要脱下自己的博士袍给她穿上。她摇了摇头笑笑说:“不用了。”
错过就错过了。不属于她的东西她不贪心。
跟段野出于热爱和理想去学医不同,姜与学医只是选择。高中那会儿姜与喜欢天体物理,喜欢医学生物,喜欢逻辑算法。她知道自己没那脑子从事理论研究,她也不想做一个程序员,所以她选择去成为一名医生。学医便是姜与综合考量能力、性格、个人喜好和职业前景后作出的生涯规划。可惜吗?是可惜的。没能完成一件事对姜与来说确实遗憾。但她也并不很难过。
“不跟同学导师他们照相吗?”
“刚才都照差不多了。”
“嗯。”
“想在学校里转转吗?”
“不了吧。”
“那吃瓜子吗?”段野从胖头葵里揪了一颗。
“它打扮这么漂亮你好歹让它多活两天。”
“过两天就不新鲜了。要让它漂漂亮亮地走。”
姜与嘴上嫌弃,手上跟着揪了一颗瓜子,“你有垃圾袋吗。”
瓜子没吃几颗姜与一个电话被叫回了工作室。
姜与之前是一个名气不小的舞团的成员。那几年团队参加了不少国内外重要舞蹈赛事,最辉煌的时候有六十来号人,在姜与移植入院之前三年蝉联LOD齐舞冠军。但这种舞团,更迭特别快,老人各奔东西,新人一茬接一茬。几年过去,队里姜与还认识的也就只剩两个。成员大换血,水平参差不齐,成绩下滑,然后更加招不来人。听说已经三年没进过决赛,去年甚至连视频预选都没过。
曾经站上过巅峰自是不甘如此落差。他们想要重新逆袭,立誓要一雪前耻。当年姜与离开的时候那两个还是刚招进队里的新人,如今却成了仅存的元老。他们来找姜与,姜与当然不会参加,也没打算管。她只负责提供场地排练,还有答应给他们把把关。听说今年提交的编舞片段总算通过预选,刚才的电话就是叫姜与去瞅一眼。
。
姜与到工作室的时候离他们约定的排练时间还有半小时。段野跟她一起来的,还有秃了一块的胖头葵。两人坐在舞房角落,偶尔有人过来跟姜与打招呼。这些人不像蓝序她们叫“姜老师”,他们管姜与叫“姜爷”。
“他们为什么叫你姜爷?”
“不知道。可能我老吧。”
…………
这些人姜与全都面生,有几个在顺动作,大部分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聊。眼见过了时间,人还没齐,已经到了的也没一个着急的,横七竖八嘻嘻哈哈。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段野察觉姜与逐渐沉默。她抱臂坐在那里,不动不说话没有表情,平静表面下无形的威压开始扩散。
段野是头一个被波及的。他不自觉闭上嘴抱紧胖头葵乖乖坐在一旁呼吸都不敢用力。慢慢地,舞房里开始变得安静,躺着的闲聊的打闹的跳舞的都停了动作。气氛陡然严肃,所有人待在原地形色拘谨,负责的队长躲到一边开始小声打电话催人。而姜与始终一言不发。
又过了四十多分钟,人终于到齐,跟了几遍音乐他们表示可以了。姜与微微点头,小毛搬着凳子站在最后面准备录像。
这时候距离约定的排练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