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用这种方式?!
一瞬间,所有官员都觉得自己的脸颊火辣辣地烫。
这简直是把整个大唐官场的脸面,都按在地上摩擦!
妻子与和尚私通,被太子抓了个正著,他这个做丈夫的,不以为耻,反倒跑来这象徵著铁血与王权的玄武门前,为自己那顶绿油油的帽子求情?
滑天下之大稽!
不少官员下意识地低下了头,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地上有什么稀世珍宝,生怕自己的目光与站在百官之首的房玄龄对上。那份替人尷尬的窘迫感,几乎让他们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房玄龄的身子,在眾人复杂的目光中,不易察觉地晃了一下。
他那张素来古井无波的脸上,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得和纸一样白。他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像一根根烧红的钢针,扎在他的背上,扎在他的脸上,扎在他几十年来用智慧和谨慎筑起的尊严上。
他嘴唇翕动,想要呵斥那个不成器的逆子,却发现喉咙里像是被堵住,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氛围中,一声轻笑,打破了僵局。
“呵呵……呵呵呵……”
笑声来自城楼之上。
李承乾站在高处,俯瞰著下方这齣闹剧,先是低声失笑,隨即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畅快,迴荡在玄武门的上空,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弄与冰冷的快意。
他缓缓踱步到城楼边缘,双手负后,目光越过跪地求饶的房遗爱,精准地落在了房玄龄的身上。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子,精准地捅进了房玄龄的心窝。
“房相,看看。”
李承乾伸出手指,懒洋洋地指向匍匐在地的房遗爱,嘴角噙著一抹残忍的笑意。
“这就是你的好儿子!”
轰!
房玄龄只觉得脑子里一声巨响,眼前阵阵发黑,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羞辱!
这是赤裸裸的,毫不留情的羞辱!
当著满朝文武的面,太子用他最引以为耻的儿子,狠狠地抽了他一个耳光!
他一生算无遗策,辅佐陛下开创贞观盛世,何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
他死死攥著袖中的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传来的刺痛才让他勉强维持著没有倒下。
而城楼下的房遗爱,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给父亲带来了多大的麻烦。他只是一个劲儿地朝著李承乾的方向磕头,额头撞在青石板上,发出“砰砰”的闷响,鲜血很快就流了下来。
“殿下!公主她只是一时糊涂!求殿下念在皇家顏面,饶她一次吧!臣愿代她受过!求殿下开恩啊!”
他涕泪横流,状若癲狂。
跪在一旁的高阳公主,听到这熟悉又让她厌恶的声音,猛地抬起头。
当她看清那张沾满血和泪的脸时,她那双本已绝望的眸子里,瞬间燃起了滔天的怒火和鄙夷。
“房遗爱!”
她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尖利的嘶吼。
“你这个废物!谁要你来求情!滚!给我滚!”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嘶哑,充满了刻骨的恨意。
在她看来,房遗爱的出现,不是拯救,而是最后一重羞辱。她寧可高傲地死在这里,也不愿接受这个她从骨子里瞧不起的男人,用这种卑贱的方式为她求来的怜悯。
房遗爱的哭喊声戛然而止。
他呆呆地看著高阳公主,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冒著触怒太子的风险,不顾一切地衝进来,换来的却是她毫不留情的唾骂。
“公主……”他喃喃著,眼神里满是受伤和不解。
李承乾饶有兴致地看著眼前这一幕,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慢条斯理地走下城楼,黑色的太子常服在风中猎猎作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眾人的心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