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理会任何人,径直走到了房遗爱的面前。
甲士们自动分开一条道路,目光中充满了敬畏。
李承乾停下脚步,低头看著这个跪在自己脚下的駙马,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謔。
“嘖嘖。”他摇了摇头,发出一声轻嘆。
“房遗爱啊房遗爱,本宫真是为你感到可悲。”
他弯下腰,用手抬起房遗爱的下巴,强迫他看著自己。
“你的妻子,当今的公主,给你戴了一顶全天下人都知道的绿帽子。你非但不以为耻,还跑来为她求情。”
李承“乾的声音很轻,带著一丝蛊惑的味道。
“而她呢?她骂你是废物,让你滚。”
他鬆开手,站直了身体,环视了一圈噤若寒蝉的文武百官,最后目光又落回到面如死灰的房玄龄身上。
“房相,你教的好儿子,真是情深义重啊。这等『忠贞,真是让本宫大开眼界。”
“噗通。”
房玄龄再也支撑不住,双膝一软,跪倒在地。
他不是向太子下跪,而是被这无边的羞辱与绝望,彻底击垮了。
“陛下……老臣……有罪……”
他的声音苍老而沙哑,充满了无尽的疲惫与悲凉。
满朝文武,看著这位为大唐操劳了一生、白髮苍苍的老相,就这么跪在玄武门前,心中五味杂陈。
有同情,有怜悯,但更多的是恐惧。
连房玄龄这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重臣,都被太子逼到了这个地步。他们这些人,又算得了什么?
李承乾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时代变了。
他不再是那个需要藏在益州、需要韜光养晦的秦王之子。
他是大唐的太子,未来的皇帝!
顺他者昌,逆他者亡!
他的目光冷冷地从辩机、高阳公主、房遗爱三人的脸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跪倒在地的房玄龄身上。
“房相何罪之有?”
李承乾的声音陡然变得森寒,再无一丝笑意。
“子不教,父之过。你的儿子,当朝駙马,做出这等蠢事,丟尽了皇家的顏面,扰乱了朝纲法纪。你说,你该当何罪?”
他步步紧逼,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房玄龄的心上。
这已经不是在处置一桩皇室丑闻了。
这是杀鸡儆猴。
这是立威!
整个玄武门前,鸦雀无声,只剩下风吹过旌旗的呼啸声,像鬼哭,像狼嚎。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著太子的最终裁决。
他们知道,今日之后,长安城的天,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