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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天一看着东方云海那满脸决绝的模样,嘴角抽搐了一下,心下也颇感无奈。
这家伙,入戏未免也太快了吧?
刚才还宁死不从,怎么一转眼就变成这部电影剧本的拥趸了?
这摆明了,。。。
风把口琴声卷走,吹向山外。林默没有停下,继续吹着那首不成调的曲子,像在回应某种遥远的召唤。山路越走越窄,脚下的石子松动,偶尔滚落崖下,久久听不到回音。他的手指早已不似从前灵巧,指腹上裂开细小的口子,那是多年握笔、敲键盘、按录音键留下的痕迹。可这双手,如今只愿意用来吹一段谁都不想听的歌。
背包里的口琴是当年第九祭坛崩塌后,从废墟里捡回来的。锈蚀严重,簧片变形,每一次吹奏都像是在撕裂空气。但它还能响,哪怕声音扭曲,也比沉默强。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轻,但坚定,像是刻意保持距离,又不愿彻底离开。
“你总是这样。”苏瑶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走得很慢,却从不停。”
林默停下,转身。她站在三步之外,穿着洗得发白的冲锋衣,肩头还沾着昨夜山雨的湿痕。她的手里攥着一张纸条,边角被雨水泡皱了。
“你看了?”他问。
她点头:“《初代原型体名单》……你还真没打开过?”
“我看了。”他说,“但我删了。”
苏瑶一怔。
“不是因为害怕真相,而是怕我们变成他们。”林默望着远处雾霭中的村落,“那份名单上有七十一个人。其中四十三个已经‘意外死亡’或‘精神失常’。剩下的,有的成了政客,有的是企业家,有的是你我在电视上天天看见的‘国民偶像’。他们都被植入过早期人格模板??不是完全虚假,而是经过精密调控的情绪反应模式。比如,在公众面前流泪的时间、愤怒的阈值、共情的表达方式……全都有算法支撑。”
“可这不就是我们现在对抗的一切吗?”苏瑶声音微颤,“揭露它,曝光它,让人们知道哪些人是‘人造的’!”
“然后呢?”林默反问,“然后我们开始投票决定谁该被信任?谁该被驱逐?谁的情感算‘真实’,谁的算‘污染’?”
他苦笑:“那我们就成了新的守心联盟。”
苏瑶沉默良久,终于将手中纸条递出:“这是昨天一个孩子塞进铃箱的。我没念,但我觉得……你应该看看。”
林默接过,展开。
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
>“我想成为你,但我不想变成假的。”
字迹稚嫩,墨水洇开,像是写了很多遍才敢落笔。
他闭上眼,喉结动了动。
“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他低声说,“李维舟的日志里提到,‘影子计划’最初的目标,真的是为了减少人类痛苦。他们想建立一个没有极端情绪波动的社会,让每个人都能‘平稳地幸福’。可他们忘了,痛苦不是故障,而是信号。就像疼痛提醒身体受伤,悲伤提醒我们失去了什么,愤怒提醒我们边界被侵犯。”
“而他们做的,是切断警报系统,然后说:看,世界多安宁。”
苏瑶望着他:“所以你现在做的事,不是治愈,是唤醒?”
“不。”林默摇头,“是归还。”
“归还选择的权利。归还犯错的权利。归还说‘我不okay’的权利。”
他把纸条折好,放进贴身口袋,与那枚早已停摆的怀表放在一起??那是母亲留给他的遗物,表盖内侧刻着一行小字:“**听见自己的心跳,才是活着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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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南太平洋某环礁。
一座由废弃集装箱改造的广播站孤悬于海面,屋顶架着一根歪斜的天线,像指向天空的断剑。这里是“自由频段”第七号中继站,全球三百多个自发电台网络的节点之一。每晚十点,这里会播出一档名为《未完成对话》的节目,时长不定,内容随机:可能是某个失眠者读诗,也可能是一段海底录音,或是某位老兵讲述战争中最不敢回忆的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