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屏风另一边,立刻传来季伯聿低沉的声音,他也没睡。
单芷柔有些意外,“你醒着的?”
“嗯。”他轻声回应。
“你你伤口怎么样了?还流血吗?”
“没事,已经止住了。”
单芷柔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那个沙发太硬了要不,你还是到床上来睡吧。”
说完又觉得不妥,赶紧补充,“我去睡那个沙发。”
季伯聿沉默了一下,才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不用。”
他忽然反问:“你心疼我?”
说不上来是心疼还是愧疚。
她抿了抿唇,找了个看似合理的借口,“我只是觉得很过意不去。你是伤员,还因为我才”
季伯聿淡淡地打断她,声音透过屏风传来,低沉而清晰,“如果你睡这上面,我要心疼了。”
单芷柔怔住,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酸酸麻麻的感觉瞬间蔓延开来,让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声的,黏稠而暧昧的情愫,悄然发酵。
季伯聿忽然换了个话题,声音在夜色里显得格外温和,“你肩头那个鱼尾形状的纹身,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刚才两人接吻时,她肩头的衣料滑落,他瞥见了那一抹独特的印记。
单芷
柔顿了顿,似乎没想到他会注意到这个。
她沉默了几秒,才轻声开口:“其实那原本是一块鱼尾状的胎记。”
“胎记?”季伯聿有些意外,“那为什么要用纹身盖住它?”
房间里安静了片刻,只能听到彼此清浅的呼吸声。
单芷柔开口,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涩然,“我亲生母亲她后来其实找过我。”
季伯聿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我很确定,她知道能通过孤儿院找到我。”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深深的失落和释然交织的复杂情绪,“原来她不是找不到我。她只是不要我了。”最后几个字,她说得很轻。
季伯聿的心微微揪紧,“也许她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单芷柔轻轻地摇了摇头,“如果真有苦衷,那我也不打算打扰她了,就这样吧。”
“不想她吗?”季伯聿问。
她顿了顿,出声:“我已经过了二十多年没有母亲的日子,后面接着这样过,对我来说,也没什么不同。”
“所以,你现在只想找到弟弟?”
“我答应过他的,会回去接他。我说过的话,就一定要做到。”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执拗,“我不能像我母亲一样。”
季伯聿沉默地听着,心底泛起细细密密的疼惜。她总是这样,习惯把一切都自己扛起来。
他轻声开口,“不要什么事都想着一个人扛,”他的嗓音在夜色里,低磁中带着点诱。惑,“所以要不要考虑继续‘利用’我?”
他把之前她说过的话,温柔地抛还给她。
单芷柔的心被他这句话搅得波澜四起,心情复杂难言。
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下意识地选择了转移话题,问他,“你为什么不喜欢吃鱼?”她想起昨天吃饭,他特意点了东星斑,自己却一筷子都没动。
她记得第一次跟着温承泽见他时,温承泽对服务员说的那句话,说季伯聿不喜欢鱼。
季伯聿在屏风后低低地笑了一声,笑声在寂静里显得格外清晰,“现在好像该轮到讲我的故事了?”
单芷柔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这里有什么故事吗?”
季伯聿的声音淡了些,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一个差点就不能躺在这里跟你聊天了的故事。”
单芷柔的心猛地一沉,下意识地翻了个身,面向屏风的方向,紧张地问:“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