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颂微微一笑:“其实你的意思就是天赋最重要,从你刚刚的讲述里,你所有的困扰都归结到这儿了。”
她顿了下,变得认真起来:“我承认,天赋和灵气在这行很重要,但只靠天赋,能走多远?在谈论演戏时,天赋和灵气的确是绕不开的话题,但它不能也不会是每次遇见问题时的本质原因。将一切归咎于天赋,是无能的宿命论。”
她的语气和方才打趣时大相径庭,顶尖艺术家的气场瞬间散发出来了。
“很多媒体报道我说我不是演员出身却能走到这个位置,是天赋过人灵气逼人,是天生的演员。其实我刚入行的时候,我的外形、声音都不是最受青睐的类型,排练效果不好被换角都是家常便饭。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真的靠所谓老天赏饭吃就可以做到吗?不断地去理解角色、去打磨细节,把自己所有的热忱和真诚都奉献给舞台和观众,才是一个演员真正应该去想去做的。”
“相信你的老师一定跟你说过信念感这个词,信念感不只是指演员对她所饰演角色的信念,还有对自己的信任。如果一个演员连自己能不能演好一个角色没有笃定的信念,又怎么说服其他人相信你和你的角色呢?导演怎么说你就全盘接受,那是表演吗?那是傀儡。一个傀儡是无法真正享受演戏的。”
余水袅猛地想起卫岚那句像自言自语的话“是不是觉得这样改来改去也没什么意义”,而她是怎么回应的?
她因为对方是知名导演、是剧组的绝对权威,就一味地被动听从,怯于说出自己的想法。
所有的NG自己真正思考过自己的表演和理解有什么问题吗?一直是卫岚推着她一步一步往前走,卫岚怎么说,她就怎么改,但这真的对吗?
陈颂见她低头不语,以为自己话说重了,语气放松下来:“能够沉下心来反思,在年轻演员里已经是难能可贵的了。”
“陈老师…”余水袅声音低低,却带着坚定。
两人聊起表演,细致到每个动作、每句话,她认真倾听,时不时发问。直到后台的灯光一一熄灭,余水袅才依依不舍地结束话题。
“陈老师,谢谢你。”她的语气几近恳切,眼睛亮晶晶的,看起来乖巧可爱。
陈颂没忍住轻轻戳了戳她的脸蛋,笑叹:“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蛋怎么会这么不自信呢?”
她声音放得轻轻的,逗弄的心思又活泛起来:“就算不相信自己,也要相信翊宣的眼光嘛。”
余水袅不好意思地朝谢翊宣望去——她坐在沙发那边,似乎在处理工作邮件,神情波澜不惊,应该是没听见。
“我们不…”她也小小声想辩解。
“好啦,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管不着。”陈颂摆摆手打断,笑得狡黠。
“陈老师…”余水袅眉头轻皱,看起来有点纠结,“我可以加你联系方式吗?”
陈颂瞅着她这小表情,又没忍住笑:“自信一点,我还能不给你吗?”
微弱的灯光照亮她们出剧院的路,余水袅踩着自己的影子,跟在谢翊宣身后。
侧门走廊不像正门那样宽阔,略窄的通道里,两人的脚步声清晰可闻。
又让她想起酒会那天谢翊宣慢慢走近的脚步声。
咚,咚,咚。
她突然很想“谢总。”她的嗓音在过道中格外清楚。
“嗯?”谢翊宣等她说话。
没听见她回话,谢翊宣转过身看她。
余水袅一如那晚,一步步走近她,然后轻轻抱住她。
“谢谢你。”
她的声音和身体好似都在为这个胆大妄为的举动微微发抖。
正欲松开手。
女人的手扣住她的腰,将她更紧地搂进怀里,清冽的木质调香味钻入鼻尖,生理性的安定感让她身体放松下来。
“我看起来像是会吃人吗?这么怕我。”谢翊宣灼热的气息让她柔嫩的耳垂都变得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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