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薛灵玥杏眼黑黝黝的,“她太吵了,让她多睡会儿。”
林逸之:……你……他……我……诶!
薛灵玥蹲下身,拿出自己怀里的荷包颠了颠,若有所思地看着枯草上昏死的女郎。
“你要给她钱?”林逸之不解。
薛灵玥抿了抿嘴:“我搜过,她说得不是假话,一个女郎孤身在外,身上又没有银钱,太危险了。”
“哦,那我身上也有——”林逸之觉得她说的有道理,要去掏钱,被薛灵玥一把按住,果断地拒绝:“不行,给一点就够,太多护不住,反而给她招灾。”
将两锭银子塞到对方的前襟里,再拿过枯草盖上,薛灵玥站起身,满意地拍了拍手。
林逸之叹服地跟着薛灵玥回到马车边,见她上车了,才朝秦艽得意地挑个挑眉,用口型无声道:“怎么谢我?”
秦艽一把拦住林逸之的肩膀,走到离马车几步远的地方,笑得活像只傻狗:“怎么都成!”
片刻之后,马车缓缓起行,林逸之眺望着面前无尽而平坦的大路,嘴角忍不住上扬,两头白吃白拿,真真是妙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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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一座偌大的宅院内。
屋中只点了一盏昏暗的油灯,火光微弱,几乎要被黑暗吞没。
主位之上,端坐着一名身形高大的男子。他的面容隐秘在黑暗中,只有模糊的轮廓被幽暗的灯光投出一个侧影。
此刻,男子正静听着两名下属的汇报,他们一人着绿袍,一人着紫袍,显然都是心腹。
绿袍人先道:“主上,诚意侯家近日老实了不少,那赵煊也不常出京了,以后可还要注意着?”
“往后莫再提你手下那几个废物了,”那男子长叹一声,似乎对诚意侯几个字格外敏感,语气冷淡:“连一个女娃娃都摆不平,抓紧找罢,找到直接都杀了便是,不需再回禀了。”
他说罢又道:“抓紧时间再从别的地方下手,我们务必要在李稷业咽气之前,用他的手将赵义山除去。”
“是,主上!”绿袍人微微躬身。
见同僚被骂,紫袍人有些得意,不禁轻笑几声:“主上,我已命高元仲将万雁堂的药送进宫了,想必李稷业那老贼很快就能尝到味儿了。英国公家那两个蠢货,还不是咱们略施小计便拿捏住了?”
“这么得意,你可知先前右卫有个女官死得不太寻常,她们的人已经查到了万雁堂头上?”那男子冷声问。
紫袍人一愣,还未回过神来,绿袍人立刻道:“李衍身旁的女官中毒一事我便有所怀疑,这么一看,万雁堂的手果真已经伸进咱们的地盘了!”
他似乎气得不轻:“这万雁堂并非真心实意与我们合作,前几日左卫发现的幽州军军备,会不会也是他们故意留下,意图将武宁卫的视线再次转移到您身上?”
男子气息一沉:“约莫是罢。好在宋景云被贬出长安,少了他这个威胁,日后行事也不必束手束脚了。”
“哼,宋景云害咱们丢了冀州,孟将军也折了进去,真是死不足惜!”紫袍下属道:“不如趁乱派人去魏州杀了他,也算为孟将军报仇!”
“不可!”那男子道:“李稷业的心机深沉,狡诈多疑,宋景云一死,必定引起他的怀疑,且在让他多活几天罢。”
紫袍下属张了张嘴,似乎并不赞同,抬眼望向主上,最终还是畏惧地垂下头。
那男子叹口气:“孟滨一事是我大意,我亦心中有愧,你们随我多年,心里应该清楚,我是不会丢下他的。眼下李稷业虽不曾猜忌我,但许多旧部都被他调往他处,军马一事尚需从长计议,待我应付了这些事便会着手救他。”
“主上苦心,我等定当万死不悔!”绿袍人立刻表了忠心,又道:“既然万雁堂如此下作,主上,不如咱们就把那——”
男子沉声打断他:“这是我们最宝贵的棋子,眼下先不要动,那个叫什么齐十一郎的,杀了他,把尸体送回万雁堂去。”
“主上,齐十一郎先前为冀州铁矿的锻造立了大功,咱们这么做,会不会。。。。。。”绿袍人有些惊疑。
“哼,万雁堂欺我太甚,觉得我丢了冀州那两个铁矿就伤了元气,以后要仰仗他了,简直是做梦!”那男子的眼中射出锐利的精光,在昏暗的屋中给外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