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她说要去瞿州,周雪芥脸色变得差了些,知晓她定然是听闻了周衍去岑家一事,干脆大步迈出横挡在她身前,质问道:“你怎会知道我父亲去瞿州这事,谁告诉你的?”
他将路挡得严严实实,辛眠只能无奈停住:“闻江说的。”
“这老不死的,来欺负你就算了,嘴还管不住!”
周雪芥心中对闻江的怒意更上一层楼,但气归气,他还是不肯放辛眠走。
除了去找麻烦,周衍去岑家不可能有别的事,辛眠过去免不了被波及,况且又不是多么深的交情,何必为了岑家让自己的处境变得更为艰难?
周雪芥编了个借口拦她:“我今日早些时候看见段南奚了,他还向我问起你的情况来着……再怎么说,他毕竟是为了你才遭那么多罪,你不先去看看他?”
“他怎么样?”
“脸色挺差的。”周雪芥说,“他可是被父亲伤到了根骨,哪有那么容易好?就脸上那道鞭伤也是父亲拿着姐姐的九节骨鞭甩出来的,你那凝血生肌膏怕是不管用。”
“还有啊,你不是说出去以后要去看那条灵脉吗?不如这就……”
“你为什么一直拦我?”
听他一口气都不换地说了这么多,辛眠忍不住打断他。
真是奇怪。
反正有同生魂印在,又死不了,而且事情总有个轻重缓急,只是这会儿先去瞿州,那些事回来之后一件一件办呗,急什么。
周雪芥被她直白的语气刺得一愣,随即目光闪躲,看向别处。
“若周衍当真去找岑家麻烦,那他们亦是受我所累,断没有置其于不顾的道理。我知道你怕我去了会和你父亲起冲突,没事的,我能保护好自己。”
“不只是这个……”周雪芥小声嘟囔。
“那是什么?”
“我在担心你屡次与他作对的话,日后……会不太好过。”
虽然父亲顾及着姐姐的残魂和他的同生魂印,不会对辛眠下死手,但折磨人的法子太多太多了,周雪芥最清楚不过。
辛眠还在飘渺峰的时候有齐云间护着,他不松口,万万轮不到周衍这个掌门替他这个当师尊的管教徒弟,但若是离了飘渺峰,就算齐云间铁了心要护她,又岂能时时刻刻护着?
周雪芥夹在中间已是相当为难。
所以他想拦着辛眠。
岑家上一任家主因加修朝天阙禁地法阵而死,父亲不会对岑家做什么过分的事,不过是言语敲打,最多让他们吃点皮肉之苦,不会真的拿人性命。
他心里堵得慌:“我是担心你。”
辛眠大概懂了他的意思,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轻声道:“不是还有你吗?周雪芥,你不想我死的话,就保护好我啊。”
“可是我……”
听见她这样说,有几分依赖自己的意思,那一瞬间周雪芥承认心里是开心的,嘴角都有些压不住,但很快又陷入自我怀疑。
面对别人时他总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但是面对他的父亲,他没办法硬气起来。
他知道自己一直都是仗父亲的势,也一直坦然地接受这件事,所以想要违抗父亲时才会这么的挣扎与纠结。
就保护好她啊。
说得容易。
周雪芥摇头苦笑。
趁他愣神的工夫,辛眠越了过去,和卫栖山一起转瞬消失在沉霜渊入口。
……
赶到瞿州时天还未亮,岑家却是灯火通明。
两人没走正门,径直翻墙进去,一路去往后山碧波湖。果不其然,这里围满了岑家人,而周衍和岑友望就在那座擂台上。
仙门大比那日看见辛眠与周雪微在擂台上打得你死我活,觉得不对劲急哄哄去找岑友望的那名执事看见了他们,立刻拨开重重人群寻过来。
执事名叫岑誉,祖父那辈算是与岑家沾点亲带点故。
他的爹娘都因为支持岑友望而死在当初的内斗之中,岑誉承爹娘遗志,自从岑友望坐上家主之位后便为他鞍前马后,是个顶忠心的人。
见他迈着大步走来,气势汹汹,脸色不善,卫栖山下意识挡在辛眠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