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瑾眼神渐渐暗淡下来,手也松开了石宏的袖口,石宏觉得自己有什么话马上就要说出口了,可是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阿瑾走后,他又庆幸自己没说。
后来听说阿瑾和男人跑了,那男人是张户府上的家丁,张户倒是不怕丢人,大动干戈地找,宣称自己的老婆回老家的路上失踪了,找了快一年的时间,又忽然说已经死了。
张户简直悲痛欲绝,连续喝了大半年的酒,喝多了就泗泪横流,最后喝得石宏一听见酒局上有他就说自己有事,推脱不去。
又到了一个夏天,石宏终于快忘记自己经历的这倒霉的事情了,一个雨夜,他喝得头昏,回家睡觉,看到一个女人站在他的店门口。
石宏打量着她,头脑昏沉,但是感觉她很漂亮。石宏喝多了本就没有欲|望,他摆摆手想让女人走,女人拉住了他的胳膊,看向他。
女人说:“再给你次机会,帮我一下。”
石宏有时候真的觉得阿瑾这个女人很荒谬,明明是她有求于人,但是她好像每次都是给石宏帮自己的机会一样。
石宏说:“你谁啊。”
“我好像死了,”女人的脸色在黑夜里显得惨白,唯独一张嘴唇血红血红的,“我被张户找到,我太害怕了,跳进了井里。”
石宏问:“你儿子呢?”
女人神色暗淡下来,她道:“生下来没多久……他生病了,那男人不肯给我宝儿治病,说是会被张户发现的,没多久就死了。”
石宏道:“怪不得你要寻死,让张户知道你养死他儿子了,他不会放过你的。”
阿瑾道:“这次你能帮我了吗?”
“我没地方去了,”阿瑾说,“而且张户现在也不认识我。”
石宏觉得不对劲,但是他这次还是答应了。
仔细想想,石宏就是觉得拒绝过这女人太多次了,他本来就不喜欢拒绝女人,而且阿瑾确实非常漂亮,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她都是让男人心软的那种女人。
况且她已经死了,人死户销,和张户的恩怨也该结束了。
阿瑾后来在他的店里住下,石宏慢慢地也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阿瑾来后,店里开了一种很漂亮很巨大的花,没有名字,吊在棚顶的灯上,来到店里的男人也怪怪的,花钱毫无理智可言,石宏确实赚了不少,也懒得管了。
后来认识了卫原野,卫原野说那花是腹语花,长在尸体上。
石宏想到,他确实有一些散客,只来过一次就不再来了,但都是些没什么身价地位的人,突然失踪,也没什么人找。
石宏本来打算这件事结束了,就给阿瑾一笔钱让她离开的,别的他也不想再追究了,但是没想到还是没能如他的愿,到底还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了。
“怪了事了,”石宏看向李森,“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森故作高深:“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拉倒吧,”石宏说,“你点金术学了半辈子的人,能有什么脑子?到底是谁告诉你的?”
红珠说:“是他,他挖出了我儿的尸骨,逼得我现身,他和张户不对付,就来为难我们母子。”
张户却突然听到了什么:“儿子?”
“什么意思?”张户有些疯了,“我有儿子吗?为什么是尸骨?我儿子死了?”
红珠扭过头去,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张户三步并作两步,趴在地上去扶住红珠的肩膀,强迫她看着自己:“你说啊!”
红珠忽然崩溃道:“本来他也活不长,你每天对我拳打脚踢,才让我儿生下来就体弱多病,我不跑,他根本就活不到出生那天!”
“你要告诉我啊!”张户大喊道,“你怀孕了为什么不跟我说?”
红珠恨恨地看着他:“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恨不得你这辈子断子绝孙。”
张户一巴掌甩在她的脸上,发出清脆的一声。
张灯暴怒,轮着胳膊就要上去,结果张户又抱住了红珠:“没关系,阿瑾,我们俩以后好好过,还会有孩子的,没有也没关系,以后我们好好的。”
红珠在他背后苦涩地笑了,笑了之后,她说:“好啊。”
张灯道:“不可以啊!”
“不要相信他啊,”张灯说,“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不要原谅他啊。”
红珠道:“我心里有你。”
张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