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公公脸上的皱纹如菊般层层绽开,那笑容里仿佛藏着无数秘密。
他佝偻的身躯微微前倾,枯瘦的指尖在虚空中轻轻一划——
霎时间,大厅内狂风暴起,一道无形的阴寒劲气,竟如毒蛇吐信般直袭陆玄面门!
这是大内秘传的“阴风指”,专破各种护体罡气。
“咱家就盼着。…。。”
易公公的声音突然变得缥缈诡异,“下次还能见着督主这般风光…。”
话音未落,陆玄只是微微抬眼。
刹那间,整座大堂温度骤降,易公公那道阴毒指劲竟在半空中凝结成冰,“啪嗒”一声碎落在地。
“有劳挂念。”
陆玄指尖轻叩扶手,每一声都如丧钟般敲在众人心头,“易公公年事已高,还是。…。。多操心自己的阳寿为好。”
闻言,易公公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袖中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这才惊觉,自己的手指上。…。。不知何时已覆了一层薄霜。
“大。…。。宗师?”
易公公浑浊的瞳孔骤然收缩,布满老年斑的手背青筋暴起。
他比谁都清楚——半个月前见面时,这老家伙分明还卡在宗师圆满!
怎么短短十几日。……
难怪敢对圣谕如此轻慢,难怪连自己的“阴风指”都能随手化解。
原来这老匹夫,竟悄无声息的跨过了那道天堑!
和自己一样,成为了大虞国为数不多的大宗师高手。
“呵呵呵。…。。”
易公公突然发出夜枭般的干笑,佝偻的背脊又弯了几分,“陆厂公当真是。……深藏不露啊……”
他不动声色的后退半步,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必须立刻回宫!
易公公强压下心头惊骇,佝偻的身躯挺直了几分,大红宫袍无风自动:“陆厂公,圣命在身,恕不奉陪了。”
他拂尘一甩,头也不回,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走!”
这声厉喝惊醒了呆滞的众人。
方才那电光火石间的对决,在场绝大多数人甚至都没能看清发生了什么。
他们只隐约感觉到——素来深不可测的易公公,此刻离去的背影竟透着几分仓皇。
最尴尬的莫过于那些随行太监,一个个低头盯着自己鞋尖,恨不得把脑袋埋进胸膛里。
老祖宗和陆厂公相争这种事,知道得越少活得越久。…。。
而曹一更是丑态百出。
这厮竟满脸堆笑的小跑着跟上易公公,连最基本的告退礼数都忘了。
直到跨出门槛时,他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正对上陆玄似笑非笑的目光——
曹一被这目光刺得脊背发寒,连滚带爬追上易公公的队伍,活像条摇尾乞怜的丧家犬。
堂内,剩余的十一位太保缓缓起身,神色复杂望着曹一远去的背影。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众人心知肚明——在这东厂之中,天可以是黑的,地可以是红的,但永远只能有一个太阳。
就算是深受陛下赏识,那也得记得,自己是什么身份。
他曹一身为东厂十三太保,那就只能一辈子当义父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