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勉捧着书卷的手微微一顿,抬眸望向廊下。
月光浸透廊下,将江行舟指间那颗荔枝映得宛如冰魄,却照不清他眼底的深意。
“鱼不咬钩,奈若何?”
江行舟轻叹一声,指尖一碾,晶莹的果壳便裂开一道细缝,汁水染上指腹,红得刺目。
本来想借此掀起一波巨浪??若是来一场声势浩大的“大儒辩经”,那就最好不过了!
结果,洛京的老狐狸们全都避开,根本不给他借力施展的机会。
一篇镇国级的《观沧海》,鱼饵白下了!
“江兄战力太强,在江南道的故事,恐怕在洛京也有不少人知晓。
没人敢轻易下场!”
一旁的江南道寒门举人李潘,忽然笑出声。
这李潘已经年逾三十岁,乃是江南道的老举人,虽屡考不中依然毫不气馁,颇为乐观。
他扬了扬手中新买的《洛京邸报》:“江兄,方才买了一份《洛京文抄》,上面已然将你昨儿新写的《赠张继贬谪岭南道》也刊载上去了。。。,如今满城都在议论呢!
邸报纸页哗啦一响,露出墨迹未干的评注:
“有人赞你胸襟似海,以一篇[鸣州]励志诗,赠贬谪之敌,勉励其重新做人;
也有人骂你杀人诛心,人都流放岭南了,还要用嘲讽诗,去砸他的脊梁。。。。。。!”
凡[出县]以上诗词文章,皆会在文庙有公开记录。
任何士子,皆可查询。
虽然江行舟没有将这首诗给别人看,但是有心人一查,便看到江行舟名下又多了一篇[鸣州]诗篇??《赠张继贬谪岭南道》。
“世人眼中自有千般岭南。”
江行舟忽的轻笑,漫不经心的摇头,“或病之地受苦沉沦,或荔枝之乡历劫飞升。
是鱼是龙,全看自己的造化??随他们去吵罢。”
顾知勉蹙眉,合上书卷:“若鱼不咬钩。。。。。。那定然是饵料不合鱼的胃口?!"
“是啊!不合胃口!”
江行舟望着惊飞的宿鸟,唇角弧度渐深。
那些洛京的老狐狸们,怕是早已嗅出他刻意露出的破绽??他们的胜算不足一成,这些浸淫权术多年的老手,怎会轻易咬钩?
除非。。。。。。
江行舟眸中寒芒一闪。
除非,他当真露出致命破绽,
让那些蛰伏暗处的对手看到七、八成胜算,他们才会如饿狼般扑上来围攻!
可他行事心思缜密,向来是反复斟酌,岂会容自己行差踏错?给他们真正的机会?!
“罢了!
既然大家都不急着出手。。。。。。。
那就慢慢熬!
看看谁先熬不住这局!”
待到明年春闱,自己通过会试、殿试之后。
别人再想阻挡他在洛京的平步青云路,就难了!
廊下,举子李潘正翻着《洛京邸报》,忽然看到一条趣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