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敦实老翰林执掌《江南雅集》十余载,乃江南文坛执牛耳者之一。
他这一句评语落下,绝对是公正,毋庸置疑的!??
“此篇既出,恐人间再难觅七夕新词。”
秦淮河上三十六画舫,此刻竟无一丝声息。
满座士子瞠目结舌,连杯盏相碰的轻响,都凝滞在夜风里。
姑苏才子唐燕青看完新词下半阙,骤然泪如雨下,踉跄后退步,竟撞翻了案上酒盏。
“难怪。。。。。。难怪江兄迟迟不肯提笔!”
唐燕青声音哽咽,指尖颤抖,
“江兄心中早有绝世文章,只是不忍落墨。。。。。。不忍此词一出,世间再无七夕新词!
哪怕是忍受着‘江郎才尽的诋毁,也默不作声。
是我等,一而再,再而三的逼他。。。不得已,才写出此词!”
“此篇一出,即为[鸣州]之巅。。。不,必是[半步镇国]??!
不出半年,传遍大周,必定镇国!”
“江兄。。。。。。江司马!”
唐燕青仰天而叹,语带悲怆,“自此之后,谁还敢言七夕词?谁还能越这道,高不可攀的七夕词之天堑?!”
“我方才,竟有一丝犹豫。。。。。。竟敢质疑江兄之大才!”
他猛然捶胸,踉跄跪地,“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
秦淮河上,画舫内众举人亦纷纷案顿足之声此起彼伏,懊悔难当。
他们刚才,也是怀疑江行舟的才气,是否沉迷秦淮,为酒色所伤。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这等惊世之笔,我毕生也写不出一句!。。。何其惭愧!”
一名青衣举人反复吟诵此句,突然呕出一口鲜血,染红了他手中一纸诗笺。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有此句在,我还写什么七夕词,还写什么儿女之情?”
有人掩面长叹,喃喃自语,竟将珍藏多年的紫毫笔折成两段,掷入滔滔江水。
“呜呼哀哉!”
有人伏案痛哭,跪地长拜:“此词一出,七夕词绝矣!在下从此封笔,再不敢言七夕词篇!”
画舫内,人狂饮烈酒,似要借酒消愁,琼浆玉液倾洒满地。
有人以酒浇面,任琼浆混着涕泪横流;
有人抱柱痛哭,将朱漆栏杆捶得震天响;
更有人手取出方才所作的七夕词稿,文不[出县】,在众目睽睽之下引火焚之??纸灰飞扬间,文心寸寸成灰。
都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这些江南才子彼此最是不服,平素哪个不是心高气傲,目无余子?
可今夜,他们竟都颓然折腰。
不是不服,而是深知????此生纵使皓首穷经,也再写不出这般惊动文曲的七夕绝唱了!
那光映着一张张涕泪纵横的脸,竟将整条河水都染成了凄惶的琥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