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册记载,明明是上缴二万五千石。
可是本官点验,运粮船实际粮秣仅有两万二千石,亏空差额三千石??那三千石粮秣哪里去了?!
另外,还有不合格的碎米、腐米二千石!”
江行舟淡淡问道。
他忽然俯身,官靴碾碎地上散落的腐米,碎米在他靴底发出细碎爆裂声。
犹如碾碎蛀虫一般!
押粮官看到江行舟眸中的冰冷,急忙抱着江行舟的大腿,哭诉,“江大人明鉴!
亏空的这是路上的正常损耗啊!
我们运粮官、船夫、纤夫、脚力,路上需支口粮。。。县衙也没有给我们补贴,多少会吃一点粮食!损耗都有旧例可循。
至于,碎米、腐米,我们征调的粮食,也是从乡、镇征收上来。
下官一时未仔细查勘,乃是失查。
小人回去,一定彻查到底,把下面的蛀虫都纠出来,把亏欠粮补齐,给大人一个交代!”
“放屁,你蒙谁呢?!
运二万五千石粮食,你在水路上能吃掉三千石?。。。
这是船运,还是在我们江南道境内,从吴中运粮到金陵,损耗绝对不会超过十石粮食!
这又不是万里迢迢运去北方陆运,长途跋涉,走西域大漠?消耗如此巨大!
各乡、镇上缴粮,你这等油滑官吏,会不检查?”
胡万金一脚踹翻量斛,白米如瀑倾泻,揪起押粮官的衣领。
“来人!
吴中仓押粮官,军粮贪墨,依军律当斩。
拉出去了,以儆效尤!
差额五千石,派人告知吴中仓,五日之内重新押运一批粮食过来。”
江行舟解开官印绶带,当场一道公文,冷道。
他是江南道司马,直接以军法处置贪墨押粮官,铁证如山,不需要送刺史衙门审理。
“是!”
如狼似虎的衙役,立刻将已经吓的裤裆渗出水渍的吴中仓押粮官,给拉出去军法处斩。
衙役铁链哗啦作响,那押粮官突然撕心裂肺:“大人冤枉,是苏州通判让小人。。。”话音戛然而止。
衙役捂着他的嘴,拖往码头之外。
胡万金脸色骤变,转头却见江行舟转身望向漕河,置若罔闻。
江行舟根本不在意是谁贪墨了那五千石粮秣。。。只要追缴回来便行了。
“扬州府江都县义仓,账面运粮一万石,实际九千二百石,亏空八百石!
这亏空的八百石粮食去哪里了?”
江行舟指尖划过账册,墨迹未干的数字刺得人眼疼。
他抬眼,声音冷得像刀,问下一个江都县的押粮官。
江都县押粮官“扑通”跪地,额头重重砸在青石板上:
“大人饶命!
我江都县运粮船来金陵府,行至大江途中,忽然遇上一阵风,浪高数丈,一艘船当场倾覆!
小人拼死抢救,仍损失一千石!。。。。
非是小人贪墨,实属天灾难测!
事后小人甚至自掏腰包,买了二百石粮食回来。。。。可是缺额太多,小人实在是没这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