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舫雕栏畔,扬州府才子们捶胸顿足之声未歇,江南十府士子犹自感同身受,悲恸哀叹。
金陵十二家的王谢子弟们却已在暗香浮动的雅间角落,悄然聚首。
青衫举人顾雍指节轻叩越窑秘色瓷盏,似在品茶。
谢氏双璧,谢栖鹤与谢云渺比肩而立,谈笑自若。
王墨青手中狼毫在宣纸上涸开墨痕,佯在作诗。
陆靖岳手中折扇时开时合,
顾庆阳眸中映着烛火明灭??众人眼底,却俱是无法掩饰的惊骇之色。
“原以为江行舟背后必有勋贵集团捉刀……”
顾雍低声道,声如碎玉,目光却穿透画舫珠帘,望向外间众文士:“可是如今看来。。。纵然是大周勋贵,请遍文道宗师,也无法写尽寒山寺和二十四桥的千年造化。”
画舫内烛火摇曳,
映得众人面色明灭不定。
“不错!”
谢栖鹤指尖轻叩茶盏,冷声道:“江南十府才子临场出题,即兴作诗,任谁也无法提前准备。”
他目光扫过在场众人,“即便是我金陵十二家,皆在金陵城,门生旧故遍布金陵城,也难做手脚。”
顾雍缓缓点头,眼中精光闪烁:“至于那些远在大周四方的大周勋贵,仓促之间,更不可能将消息传递至此。”
话音落下,雅间内,金陵十二家子弟满座寂然。
王墨青手中狼毫“啪”地落在案上,墨迹溅开如星。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微颤:“如此说来。。。。。。这些[达府]、[鸣州]文章,当真皆是江行舟亲笔所写?。。。这,简直骇人听闻,匪夷所思!”
满座寂静??无人应答。
??无人能解释,也无人敢置信!
谢栖鹤指节轻敲桌案,眉间微蹙,低声道:“可我总觉得,此事仍有蹊跷!”
顾雍闻言抬眸,茶盏清茶微漾:“哦,何处不对?”
谢栖鹤眸光一沉,缓缓道:“江行舟此前投于《江南雅集》六月刊的十篇文章,最低不过‘出县’,最高亦止于‘达府”。
我遣人暗中打探,发现他过往文章,皆是如此!
从未有过一篇低于‘出县,也未有一篇“鸣州之作!”
他指尖一顿,声音渐冷:“可今日诗会,却陡然不同??最低竟是‘达府,最高竟至鸣州!
连出县文章,都销声匿迹。。。。。。”
“诸位??”
谢栖鹤环视众人,眼底暗流涌动,“这,不是极其蹊跷么?”
“难道,江行舟的文道实力在变强?”
王墨青缓缓抬头,声音低沉:“或是。。。。。。江行舟此前一直在藏拙?如今显露的篇篇[达府]以上,才是他真正的实力?”
此言一出,
雅间内陡然一静。
金陵十二家的子弟们瞳孔骤缩,彼此对视间,俱是惊骇。
??篇篇“达府”之上?甚至“鸣州”?
这。。。这在江南道千载历史上,何曾出过这等惊世之才?
谢栖鹤指节发白,死死攥住袖中折扇,喉间微动:“若真如此。。。。。。这江行舟,究竟是何方神圣?”
画舫内,扬州士子捶胸顿足的哭声渐渐低落。
事已至此,纵使悔青了肠子又有何用?
他们只能攥紧拳头,接受这残酷的事实??从今往后,“瘦西湖二十四桥”诗题,再也无法落于他们的笔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