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噼啪一声,爆了个灯花。
刘邦粗糙的指头还在嬴政细软的发丝里揉着,那点暖意却钻不进她绷紧的脊梁骨。
怀里的小身子轻得像片羽毛,又硬得像块冰。
“政儿,不是给你正儿八经的封号和寝宫了吗?”刘邦的声音带着刚尽兴后的慵懒沙哑,呼出的热气喷在嬴政冰凉的耳廓上,激得她几不可察地缩了一下。
“怎么想跑来老子这里转?嗯?”
“名分?哼,无聊的东西”嬴政鼻腔里挤出一声短促的气音,小脸依旧绷着,纯黑的眼珠像两口深井,映着跳跃的烛火,却毫无暖意。
她没看他,目光虚虚落在寝殿角落里一片摇曳的阴影上,仿佛那里藏着什么比眼前这老流氓更值得关注的东西。
“担心你刚当上皇帝,龙椅还没焐热,就要被那头新弄回来的母马榨干了。”她的声音又轻又冷,每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小刀子,精准地刮着刘邦的耳膜,“项羽?哼,本来就是个莽夫,变成女人也是跟头没驯服的野母马似的,蹄子乱蹬,奶子晃得能砸死人。反正你肯定是跟发情的公狗一样,哼哧哼哧骑在那两团白花花的肉山上啃咬拱动吧?那么大的奶子,你也不怕被闷死?老东西,真是不怕她把你那点老骨头榨散架了?”
刘邦揉着她脑袋的手顿住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凉气顺着脊椎爬上来。
他低头,借着烛光仔细端详怀里这张精致却阴郁的小脸。
“你合着…一直在旁边看着?”这念头让他后颈汗毛都竖起来了。
这小东西神出鬼没的,谁知道她缩在哪个犄角旮旯里?
乌江边那会儿她就在……那刚才他和项羽那场昏天黑地的肉搏,那淫词浪语,那汁水四溅的动静……这小祖宗怕不是也听了个全套?
甚至…看了个真切?
“呸!”那股恶寒瞬间被一种更强烈的、带着点恶趣味的兴致取代。
他非但没恼,反而更用力地把怀里冰凉的小身子往自己热烘烘的胸膛上贴,带着薄茧的大手滑下来,恶劣地捏了捏她没什么肉的脸颊,触手一片细腻冰凉。
“好过分啊小政儿,之前就不喜欢老子这个兄弟”他拖长了调子,语气里的戏谑几乎要溢出来,“这么说自己未来的‘姐妹’?那母马再野,以后不也得跟你一块儿在老子这后宫里头待着?难不成……”他故意凑得更近,灼热的、带着酒气和情欲余韵的气息几乎喷进嬴政小巧的耳朵眼里,压低了声音,像分享一个下流的秘密,“呵呵,咱们的小政儿……这是吃醋喽?”
“谁是她的姐妹!”怀里的小身子猛地一炸,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嬴政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戳破心事的尖锐羞恼,纯黑的眼瞳里瞬间燃起两簇冰冷的怒火,死死剜了刘邦一眼,挣扎着就要从他怀里起来。
那点力气对刘邦来说跟挠痒痒似的。
“行行行,不是姐妹,不是姐妹。”刘邦赶紧收紧手臂,把她牢牢箍住,跟抱个不听话的娃娃似的,嘴里哄着,脸上的笑容却更痞了。
他喜欢看她这副样子,像块捂不热的冰,偏偏又带着刺,扎人得很。
别人敢这么阴阳怪气地编排他,早一脚踹出去了,可怀里这小祖宗不一样。
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让他觉得把这“逆转”的破事捏在手里,还有点意思的玩意儿。
她跟着他的时间最长,像条阴冷的小蛇,盘踞在他刚起步的贼窝里,看着他一步步走到今天。
“消消气,消消气。”他腾出一只手,像安抚炸毛的小兽,一下下顺着她单薄的脊背往下捋,隔着薄薄的寝衣,能清晰地摸到她微微凸起的蝴蝶骨,脆弱得仿佛一折就断。
“跟个野母马置什么气?不值当。”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带着点追忆往事的感慨,“政儿,还记得不?老子当年还在芒砀山当山大王那会儿,把你从咸鱼堆里扒拉出来那事儿?”
怀里挣扎的力道瞬间消失了。
嬴政的身体猛地一僵,像被冻住了一样。
连呼吸都屏住了。
那纯黑的眼瞳深处,有什么东西剧烈地翻涌了一下,随即被更深的阴郁覆盖。
她猛地别过脸去,小巧的下颌绷得死紧,几乎能看见牙关咬合的痕迹。
“老匹夫!”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被揭了伤疤的痛楚和浓得化不开的恨意。“哪壶不开提哪壶!”
寝殿里一时只剩下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和两人交错的呼吸。
刘邦能感觉到怀里那具小身子在微微发抖,不是因为冷,更像是一种极力压抑的、火山爆发前的震颤。
过了许久,久到刘邦以为她不会再开口,一声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巨大屈辱和某种难以言喻复杂情绪的低语,才闷闷地响起:
“我……当然记得……”
——八年前,芒砀山——
芒砀山的湿气裹着腐烂落叶的味道,钻进刘邦破旧的衣领里,凉飕飕的。
他啐了一口,靠在一棵歪脖子老树上,百无聊赖地用草茎剔着牙缝里昨夜的肉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