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那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本是戏言,却成了照山白打开桓秋宁的心门的一把钥匙。从那一夜起,照山白再也没有对桓秋宁说过一句冰冷的话。
他开始一点一点地捂热手中的冰块,握紧了怕化了,松开手又怕他会跑。
朱雀门宫变那夜,照山白不知道从此照氏一族会成为新帝的眼中钉肉中刺,他也没想过。
他来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张纸上的字迹,是他多年没有回信的知己所写。
这是南山客时隔六年的回信。
照山白去了。
他第一次有了想护住一个人的冲动。他第一次鼓起勇气去直面自己的内心,去反抗压在他身上十八年的苛训,第一次对他的父亲袒露了自己的本心。
从那一刻开始,他走在阳光下,有了自己的影子。
窗外依旧在下雪,落雪无声,悄悄地覆上了枝头。屋内没有生炉子,如屋外一般干冷。干枯的蝴蝶骨架上长了寒霜,像染了一层银色的细粉。
这间简陋空荡的屋子里,照山白能藏住的,只有身后冰冷的蝴蝶。
照山白小心翼翼地握着那张字条,他着那把钥匙,心道:“你忘了吗?你早就把这处私宅的钥匙给我了。从那日起,我便知晓了你的心意。只可惜,我还没来的对你讲,那年你在昭玄寺的菩提树上挂的那些信,就封存在你藏字条的木匣中。”
“其实,我从未猜忌过你。从始至终,我只不过是想听你亲口说出你的名字。”照山白捂着脸,缩成了一团,“如今信无寄处,人无归期。但我会一直等你。”
“我会一直等你。”
照山白在宣纸上作了一句诗,连同那张皱皱巴巴的字条,一同放进了荷包中。
“春风不解相思苦,只愿寄信雪白头。”
曾许永远
史昌七年,立春。
荣王殷禅在郢州称帝,立国号为郢荣,将郢州定为国都郢都。
五年的时间,那位早已死在承恩九年的短命鬼荣王殷禅不仅死而复生,而且策反了干越刺史董明锐,联手激击退了驻扎在晋州,泸州的禁军,在大徵的东南部撕裂出了一道军事沟壑。
与此同时,叛贼郑卿远弃守常边郡,与在天州坚守了五年的红缨军汇合,封锁了天州通往上京的各大商路,独占西北部粮仓,重重地关上了天州与上京之间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