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有很高的配得感,可每次到了照山白这里,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我没躲着你。”桓秋宁心虚地喘了口气,他的脸蹭着狐裘宽氅的长毛,把头埋在了绒毛里。
药酒会上头,但终究会酒醒。桓秋宁在清醒中恢复理智,那一夜照山白是为了救他,不了不让他忍受煎熬,才喝下药,与他一夜贪欢。
桓秋宁心里觉得他的所作所为是因为他的善良,而不是爱。
到头来也只能算是情非得已。
如今桓秋宁醒了,照山白还醉着。
许是空中的白雾太浓了,含着酒香多醉一会,哪怕是醉生梦死,桓秋宁也心向往之。
桓秋宁蹭着他的脖颈,也确实嗅到了酒香。他心道:“欠你的这份情,我一定会偿还。千倍万倍的还给你。”
宫廷夜宴
宫廷深寂,夜里更是鸦雀无声。
九华宫中殷玉在热热闹闹地大办晚宴,别的宫里连猫儿狗儿的叫声都没有,像一间间阴气森森的殡宫。
路过黄门署[1]之时,照山白听见里头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像是一位男子闷声哭泣的声音。
黄门署里进进出出的太监不少,可他们竟然对这声音置若罔闻,照山白心觉古怪,想过去看看。
桓秋宁挑着一盏琉璃灯,走在前面给他探路。
枯井旁坐着一个人,穿了一身破破烂烂的官服,捂着胸口,张着大嘴,喘着粗气。
仔细一看这人的胸口受伤了上,虽然已经缠上了绷带,但是伤口不见好,还在“滋滋”地往外冒着血。
如果不是他抓住照山白的长靴,结结巴巴地唤了一声“中丞大人”,照山白都没认出来这人是陶思逢。
按理说三日前他替永鄭帝挡了刀,那可是救命之恩,不加官封爵也就算了,竟然连个给他医治的太医都没有,就把人扔在了太监住的黄门署里头,让他自个儿吊着一口气等死了。
照山白不忍心见人受苦,他蹲在旁边,把陶思逢小心地扶了起来。
他刚想把自己的宽氅脱下来给陶思逢披上,桓秋宁就已经把自己身上的绒袍脱下,扔给了陶思逢。
桓秋宁把灯放在雪地上,给照山白把狐裘宽氅上的带子系好了,说:“让他穿我的,你别着凉。”
“两位大人,陶某有一事相求。”陶思逢的四肢已经冻僵,他紧紧地抓着照山白的长靴,哭道:“我要见陛下!求求你们带我去见陛下行吗!陶某要是能活下去,后半辈子愿意为两位大人做牛做马,赴汤蹈火。求两位大人给我一条活路啊。”
桓秋宁掏了掏耳朵,这种话他听多了,一听就烦。但凡是说出这种话的,很少有人能做到。
“今夜陛下在九华宫宴请百官,我带你去。”照山白看着陶思逢脸上的泪痕,叹气道。
“可是……可是……”陶思逢瘦的可怜,他抿了一把泪,低头看了看自己已经冻红的双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