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的事。”宋砚初并不为所动。
宋父的面色一僵。
车内的气氛顿时压抑得令人窒息,只有宋砚初像个局外人一样把玩着礼盒上的丝带。
宋父终于受不了了,心情烦躁地摆摆手,“行吧行吧,我再联系一下看看。”
一旁的宋母瞪了丈夫一眼,示意他说话态度好一点,生怕惹怒了儿子引起他再次发病。
自从宋砚初那次自杀后,他们就慢慢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了。就在他们想改变自己试图去理解儿子的时候,结果宋砚初却以自己的性命要挟,强令要求他们一家出国。此后变得冷漠、疏离,甚至有些不近人情,连书都不读了,一心沉浸在自己的雕刻上,也不再听从他们的话,与从前的乖巧腼腆简直判若两人。
去年他们偷偷带他去看心理医生,结果得到一个令他们震惊的结论,医生说他们的儿子具有潜在的反社会人格障碍。
他们原本是不信的,但是当他们发现自己儿子偷偷把一只小鸟的尸体藏在雕刻的木块里,若无其事地进行雕刻后,他们崩溃了。
那个时候已经发现得晚了,在他们的逼问下,宋砚初才老实交代有好几个拿去参赛的作品里都被他藏了不同小动物的肉块,有小鸟、流浪猫流浪狗,甚至还有邻居丢失的那只小仓鼠。
在极度的震惊和恐惧中,他们赶忙选择搬家,生怕被邻居发现这个秘密。
然而,宋砚初的行为并没有因此改变,反而变得更加隐秘和大胆。他依然会在自己的作品中藏入小动物的尸体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周围的一切都显得冷漠和疏离,只有在雕刻时才会表现出一丝专注和热情。
宋母当场崩溃大哭,而宋父则气得浑身发抖,双方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吵,甚至拿江云得知后会不跟他来往警告他后,宋砚初这才收敛了许多,病情也渐渐有好转的趋势。
宋父宋母后知后觉明白过来自己儿子会变成这样,除了小时候遭遇的那次绑架,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他们对儿子要求和期望过高,导致宋砚初心理压力巨大,最终出现了心理问题,因此对他百依百顺,尽量满足他的要求。
这次回国,就是宋砚初自己提出来的,他们哪敢不答应。
宋母收回目光,瞥见宋砚初手里的礼盒后不由顿了顿,她小心翼翼地观察儿子的表情,试探道:“小初啊,这个是要送给你的小云弟弟的吗?”
宋砚初看了她一眼,轻嗯了一声。
“那……那里面是什么呀?能跟妈妈说吗?”
宋砚初沉默地把脸转向车窗外,仿佛没听到她的询问。
就在宋母以为她得不到回答时,宋砚初语气淡然地说:“放心,没有你想的那种东西。”
宋母这才舒了一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你和小云也好久没见了,他见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宋砚初垂下眼眸看着怀里的礼盒默不作声,唇角却悄悄扬起愉悦的弧度。那些肮脏的皮肉怎么有资格待在他要给小云弟弟的礼物里,他原本是想割下自己一小块肉藏进去的,但想起云儿弟弟有点胆小,于是便换成了自己的头发丝。
没办法,他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一想到云儿弟弟能收到他这份精心准备的礼物,他就幸福得晕头转向了。小云弟弟送了那么珍贵的礼物给他,他也得回他一份最为精美的礼物才行,原谅他只是有一点点私心而已,藏自己头发进去只是为了能让自己离小云弟弟更近一些。
小云弟弟会把它放在自己房间里的吧,不过……是床头柜还是书柜呢?算了,反正就当做自己能永远陪在他身边就好了……
可惜,他们被杜二爷拒之门外,甚至连见江云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仆人匆匆跑来,脸上堆着虚伪的笑容:“宋先生宋夫人,二爷说今天不方便见客,您还是改天再来吧。”
“小云弟弟呢?”宋砚初的双眼紧紧盯着男仆,苍白的脸配上眼底下的黑眼圈,瞧着怪阴郁的。
后者被那直勾勾的眼神吓得心里一颤,连忙道:“小少爷生病了,这几天都得在家里修养,不宜见客。”
宋砚初猛地向前两步,“生病?生什么病?”
男仆被宋砚初的气势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连忙说道:“宋少爷,这……这实在不方便。二爷交代了,今天谁都不能见,请回吧。”
说完朝宋父点了点头,撇下他们一家转身离开。
“小初啊,既然二爷都发话了,我们还是改天再来吧?我们刚回来就急匆匆拜访二爷,什么都没准备的,倒也显得我们不知礼数……”宋母温声劝道。
宋砚初在原地站了片刻,一言不发地转身回车里。
宋父宋母见状互看了一眼,连连松了口气。
……
江云对外界发生的事情一概不知,他此刻很郁闷,因为他的手机又被舅舅收走了,他唯一能够联系外界的工具没有了。
“你怎么能这样,快把手机还给我!”
江云蹭蹭蹭地跑到客厅,对坐在沙发上看报表的长发男人怒目而视。
“我说过,等你想清楚了,我就会放你出去。当然,手机也一样。”杜梦溪漫不经心地翻着手中的文件,头也不抬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