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认祖归宗,回归老家。
三年前,他刚寻得岑惟的时候,她还是某中学的普通高中学生,穿着简单而素净的校服,人群里风清月皎,他当即就确定,这是他妹妹。
后来他登门拜访,帮着和岑惟的养父母细说这件事情,那边长辈都是朴实而善良的人,没作什么发言,只是院坝内,岑惟就沉默而紧凑地往院后望,也没往他这儿看一眼。
苏建霖最近忙着体制内工作,院里要来新人,很多事要办。
几次说要来看岑惟,实在没时间,在京中工作的苏泽宴才接了这重担,过来多加照顾。
岑惟生性冷淡,且两年前那起矛盾,她对北京还有防备。
连苏泽宴也没能跟她把关系搞好几分,分外尴尬。
岑惟:“该尽的本分,我会尽的,只是时机没到。”
苏泽宴:“哥哥说句不该说的话,现今伯父年龄也大,过两年准备退休,家里虽然平常也有佣人照顾,但老两口毕竟需要一个真正的亲人来关心,刚好你又考过来,虽然原来也有些不愉快,但毕竟那是你亲生父亲,起码最低的要求也是去看看他,尽尽儿女孝道。”
这话岑惟没答。
苏泽宴又看岑惟座位旁的背包,女生亭亭玉立,素履独行,可唯独太过节俭,连带在身边的包,都泛起了白边。
不免有些心疼。
“平常不要太节省了。”
岑惟抬起头,终是忍不住说了当时一直没说的话。
“当初你们丢下我的时候怎么没有说自己过于节省,把我也给省下了。”
苏泽宴心头动荡,一阵很淡的如涟漪般的刺痛从心里传来。
岑惟却已从位置上起身,拉开座椅,素眉淡垂。
“谢谢哥哥,下次来不用带礼物了,这不妥。”
苏泽宴看着座位对面放着的各色食点礼盒,是最近苏州正火,游客都爱买的酥点甜食,他特意托人从江苏买来,带给妹妹。
岑惟看也没看一眼。
他看着妹妹身影,没有讲话。
直到岑惟出去,都没有什么特别感受,只知小雨淅沥已变为云销雨霁,层云如幕布褪去,檐角还渗几滴雨珠。
岑惟打车从教子胡同回学校,到了校内,才看见自己身后隐约跟着一辆驶缓的黑色轿车。
和哥哥那辆看起来别无二致。
苏泽宴在她离开后给她发消息,岑惟没回,想来不知是不是哥哥,他会不会着急,确定她平安回学校。
岑惟冒着雨,闷声憋气地往前走。
可到了美院b楼门下,回头之际听得后面有人喊她,她一扭头,是那日跟着沈泊宁的秘书,老邹。
老邹也是听从少爷的指令跟她好久,却不知这岑小姐今天是怎么了,进学校后就闷头往前走,他在后面试着喊过,没引得女生回首。
直到都到了她实验室楼外了,这才有所感应,回过头来。
淅沥小雨里,女生容颜悲戚,比起那日胡同巷外不染纤尘要更显得气质疏离了些。
发丝上沾了点雨珠,如六月清枝,雨水催打,急急落下点凌碎的泣泪来。
衣裙湿透,好不狼狈。
老邹在车里时也称奇说:“岑小姐这是怎么了,也不是没伞,非要淋雨。”
莫不是遇到极度神伤引起共鸣的事来,不会这样幽怀难遣。
沈泊宁坐在后座,同样注意到了外面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