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你去问问那群府兵,听说整个岭南的府兵几乎都被宋大人给带过来了。”
营帐內,秦艽正在追问宋亭舟,“宋大人,孟夫郎给你的信里有没有说到太子殿下的下落?”
连日奔波,宋亭舟的肤色都深了两度,人也瘦了一圈,下顎线更显锋利,与秦艽站在一起,高挑的身形比对方还像个武官,但开口说话的时候,文臣的素养又显露无疑。
“如此机密之事,晚儿怎会书写到信件上?世子只管耐心等待,不日便应该会传回殿下的消息。”他语调一如既往的沉稳,让人听了便不自觉的心安。
秦艽舒了口气,“倒也是这个道理,是我心急了。阿砚和通儿呢?我教他们打拳去。”
宋亭舟漆黑的眸子透过房门看向外面,“在外面。”
秦艽將沉甸甸的心思压在心底,大步出去寻找两个小崽子。
屋子里清净了之后,宋亭舟开始整理他的书籍,孟晚最近寄给他的一封信被他放在手中摩挲,久久没有放下。
秦艽出去后见俩小崽围在一个漂亮的小哥儿旁边,哼哼唧唧的要给人家陪他们玩。
军营里都是军人,宋亭舟带来的黄叶每天收拾衣物、给愈发挑食的阿砚和通儿做饭就已经废了不少功夫,更没时间陪玩。
来看儿子的方锦容倒是喜欢带俩孩子去玩,但宋亭舟不许。
他怕孟晚回来的时候自家孩子已经被方锦容玩丟了,到时他要如何同晚儿交代?
因此两个小孩无聊的紧,乾脆將目光对准年龄不大的军医儿子。
“阿砚、通儿,做什么呢?是不是在给安缘哥哥捣蛋?”秦艽走过去把俩小孩捞过来,对裴军医的儿子温和的笑笑。
秦艽年轻、俊朗、英俊、家世无敌,人又没什么架子,从他靠近后,裴安缘脸上的红就越来越深,烫的他晕乎乎的,“他们要找我玩。”
“安缘哥哥还有很多重要的事要做,你俩和我去打拳吧。”秦艽將俩孩子拽走,临走前回望了裴安缘一眼。
两个朝夕相处的有情人对视,眼睛里都是丝丝缕缕的缠绵情谊,可比儿女情长更要紧的是太子殿下的音讯。
“不可能……不可能!夏大人,你真的是亲眼所见?”秦艽赤红著眼睛拽著夏垣的衣领,嗓音乾涩的不像话,神情也濒临崩溃,仿佛经歷了天崩地裂。若不是他身体强健,此等状態已经晕死过去了。
夏垣不忍见他如此,別过头去,“本官亲眼见到殿下的尸身就那么躺在棺材里,脸上並无易容的痕跡,身上爬满蛆虫,再无生还的可能,还请世子节哀。”
秦啸云比秦艽多了个心眼,他问:“既然尸首已经腐烂,夏大人又是如何確定面容的?”
夏垣解释道:“他们安南有一种用玉石金缕织就的面具,被安南王覆在太子殿下的脸上,我当日所见太子殿下的尸身虽然面部有些许腐烂,但还是能辨清容貌的。”
他编的有鼻子有眼,不论是哪个国家的皇室都十分奢靡,金缕玉衣是常態,因此还真找不到这话的漏洞来。
秦啸云將拳头攥的“咔咔”作响,他恨声道:“老子率军去將殿下的尸首抢回来!”
秦艽一抹眼睛,“叔父,我这就去点兵。”
“两位真要如此意气行事吗?没有陛下命令,私自开战,可知要背负什么后果?”
夏垣苦口婆心地劝说道:“事情已成事实,两位不若老老实实的操练兵马,等陛下的詔令下来再奉旨行事。”
秦艽忍到了极致,手背额头的青筋都要暴起,他恨不得立马衝到安南的地盘大开杀戒,替太子姐夫报仇。
但他自己撒泼而已,违抗圣命是要牵连整个秦家的,秦艽头次感受到自己的无能无力。
他跑出营帐,像是在徒劳的发泄怒火,从宋亭舟的角度能看到外面一个穿著白衣的小哥儿跟著秦艽追了上去。
宋亭舟微微闔下眼皮,声音听不出半点情绪,“夏大人和我夫郎同去安南,怎地如今只有你归来,我夫郎却不知所踪?”
“孟夫郎竟然还没回来吗?”夏垣惊讶的说。
他將当日他们分別的事说了一遍,对宋亭舟万分愧疚的说道:“当日身边无人可用,只得叫上机敏过人的孟夫郎一道前去,没想到竟让他出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