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既做了妖王,李修安暗付:明面上该辞別了。虽知他二人猜到自己不会真走,
然师父叮嘱犹在耳边。
只要他二人不坏天理,自己绝不出手。又曾应允他二人,亦不暗中襄助猴兄弟。
此与平顶山不同,若无变故,自己多半只作壁上观。任他二人被猴兄弟戏耍吃亏,或猴兄弟被他俩法宝所困,皆无由相助。
也罢!云心无我,云我无心,难得浮生半日閒。
念及此,李修安逕往三层洞府,与他二人“道別”,进了里洞,但见他二人正对坐享用瓜果素物。
自掌洞府,他二人只吃素物,立时解散了舞乐班子,严令不得再跳那等艷舞、奏那靡音,欲留者只做杂役。群妖哪敢不从。
见李修安至,二人欣喜招手:“九戒,此番你功劳不小,来,同尝些瓜果。”
李修安上前,低声道:“二位大王跟脚已稳,吾当去矣。”
清风、明月一,半响,方“哦”了一声,点头。
清风道:“师九戒,吾俩不知你是真去假去。可你应了吾二人,不得暗助你那猴兄弟来对付我们。”
明月亦连连点头,又道:“便是那猴子寻著你,求你相助,你也休念兄弟情分,定要推辞才好!”
李修安笑道:“好,吾记著哩。”
清风道:“若是此前,吾等肯定要说些挽留的话,或者叫你给我二人留些提示才好,
但现在吾二人皆明白师父的良苦用心,確不该过於依赖你也,你且去吧,吾俩定不会丟吾五庄观的脸,亦自有分寸。”
李修安欣慰点头,真箇不多留,转身出洞而去。
二人话虽如此,眼见李修安身影消失,一时悵然若失,颇不自在。
良久,清风对明月道:“贤弟你看,山外古木参天,鬱鬱葱葱,生机勃勃。再看这二洞外移栽的乔松翠竹,虽则好看,却永不过丈。吾二人若总倚仗师父、师兄,便似此竹,
如何长得参天?”
明月頜首:“哥哥说得是!此番歷练,尽力不靠小师弟。虽则吾信他不会真不管。”
清风点头。
却说李修安出了洞府后,却也未继续停留在连襟山。
他心念唐僧师徒行至何方,可到车迟国否?
待他师徒过了虎鹿羊之难,按菩萨安排,下一处便是这连襟山了。
此地距车迟国都城倒也不远,不过千百里之遥。
然李修安思虑再三,却不敢轻易进城查探,倒不是怕引起虎鹿羊那三妖察觉,无意中改变了这一难,而是怕被猴兄弟察觉到,毕竟车迟国的都城对比东土繁华城池,规模远远不如。
若真被猴兄弟察觉,李修安却也不好解释,猴兄弟何等机灵?若到了连襟山再生疑竇,猜出背后五庄观,更是大大不妙。
李修安念头一转,有了计较:不入都城,只在城外二三百里高阜处眺望。若见沙滩上苦力和尚成群,便是唐僧未至;若不见,便是到了。
李修安来至城外三百里高处,放眼望去,果见年轻道士挥鞭督责和尚搬土推车。此乃唐僧未至之兆。
李修安也不急,於左近山头觅一僻静处,潜心修炼胎息之法。
若问光阴何处去得最快?於李修安而言,莫过於打坐入定。这不,三月时光,弹指即过。
这日,李修安立於云端,远望那城外沙滩,苦力僧人已然不见。但见稍远处河边有些许和尚以树枝树干搭了窝棚,暂棲城外。
李修安心下瞭然:唐僧师徒已至。
若不出所料,当夜他三兄弟必戏耍三妖,次日斗法定教三妖伏诛。如此,不出三日,
他师徒必离城,径奔连襟山而来。
那虎鹿羊三妖好岁,及佛道儒之纠葛,猴子除妖后对国王所言,已说得分明:
猴子道:“他本是成精的山兽,同心到此害你。因见气数还旺,不敢下手。若再过二年,你气数衰败,他就害了你性命,把你江山一股儿尽属他了。幸吾等早来,除妖邪救了你命。”
临走时猴子又对国王道:“望你把三教归一:也敬僧,也敬道,也养育人才。我保你江山永固。”
猴子见性明心,心思通明,一切看得通透。
李修安又在山中静坐三日,见河边窝棚尽皆消失,便知三妖已除。如此,他师徒过连襟山之期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