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闰见状,復又指天立誓:“若有半点不情愿,管教吾直墮阴司,永世不得超生!”
闻此,猴子这才气消了大半,遂道:“你这老泥鰍总算还剩一点良心。”
敖闰摇头:“惭愧,小龙惭愧至极。”
敖摩昂略一迟疑,双手接过宝珠。隨即点齐五百虾鱼壮兵,隨大圣破浪而出,径奔黑水河。
方才还喧闹非凡的西海龙宫大殿,雾时冷清下来。
敖闰子然立於殿中,形同木桩,愁云惨雾锁紧眉头。
此刻,他內心志芯至极,亦矛盾至极,他不知道敖摩昂这一去往后会发生什么,大圣方才所言,一字一句犹在耳边迴响,確是戳到了他內心痛处。
现在的他甚至隱隱做好了打算,若敖摩昂回来了,往后龙宫大事全权交与他,可若回来的是小白龙敖烈,他却不知该怎么面对他,他们父子闹到如今这般,其中深堑,实则几乎无修復可能。
他苦立良久,长嘆一声,似有决断,转身步出大殿,直往家庙祠堂而去。
祠堂不久前才新立了一块灵牌,供奉著紫极龙女。
敖润心中有愧,却是不太敢直视灵牌,进了祠堂后,他点起三灶香,插在灵牌前的博香炉里,
拜了一拜,敖闰自言自语喃喃道:“吾之罪过大矣,是吾对不起你们母子,太子敖摩昂欲替敖烈赎罪,还他自由,吾思之良久,若他接受且认了错,回我西海,储君之位当传与他,若其不肯,卿莫怨我。。:”言至此处,敖润垂首更低。
这时,忽地一阵阴风穿堂而过,竟將炉中香火尽数吹熄!
又將最下方紫极龙女的灵牌“啪嗒”一声掀翻在地!
敖闰大惊失色,定晴看去,其余牌位纹丝不动,唯此牌倒地,他惶然叫道:“爱妃?是你么?”
然四下寂然,无人应答。
敖闰悵然若失,长嘆一声,默默將灵牌拾起归位,悄然退出祠堂。
却说敖摩昂率水军与大圣早至黑水河心。
猴子道:“常言道:事有轻重缓急;这妖邪一心要吃我师父,贤太子,你还是先拿妖怪,俺老孙上岸等你,待救了我师父师弟,你们兄弟再敘不迟。”
摩昂行礼道:“大圣宽心,小龙定將他捉拿,將你师父、师弟安然送来!”
猴子忻然相別,捏了避水诀,跳出波津,逕到了东边崖上。
沙僧与河神迎了上来,猴子將敖摩前来捉妖向二人备陈了一遍,二人听闻十分欢喜。
猴子又对栓在一旁的龙马道:“摩昂太子待会儿要与你一敘,事关你生身之母。”
龙马闻言,蹄子攒动,昂首长嘶一声,却未吐人言,显然是心有鬱结,不愿相见。
猴子料定他心中有怨,亦不多言,与沙僧静候摩昂佳音。
且说摩昂行事果决,至水府外扎下营盘,即刻遣人叫阵。
小毫龙出水相见。敖摩昂亦不多言,喝令其速速放了唐僧、八戒,自缚上岸,向大圣请罪。
小笔龙不提吃唐僧肉之事,本就怨恨大圣,岂肯就范?当即翻脸。
敖摩昂心中正自焦躁烦闷,见状大喝一声,抢起三棱劈面就打。战不数合,便將小龙打翻在地,用绳索反缚双手,穿了琵琶骨,拿上岸来,押至大圣面前候令。
猴子令他自行处置小毫龙,死罪可饶,活罪难免。
他拍了拍敖摩昂的肩膀,指著一旁白龙马道:“你们兄弟间事,自去分说。只要能吃苦,驮得动师父,俺老孙倒不介意你们谁来做这龙马。”
言罢,猴子拉著沙僧、河神,跳入河中,前去搭救师父、八戒,归还河神水府,岸边只留下敖氏兄弟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