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安点头,忽地又想到了什么,於是又问道:“贫道记得当初山河大师兄特意遵照师父之意,带来了一颗大还丹,但贫道记得当时与师兄为你安葬时,只剩一个空盒,那丹药莫非在那时被人抢走了?若真是如此,云霞师兄还记得那人的模样吗?认得是谁吗?”
李修安忽地想到了那面天星盘,当时李修安与大师兄並不知此宝盘的来歷,遂与师兄商议该如何处理,最后还是大师兄拍板,將其作为陪葬品与云霞子的户骨一同安葬。
李修安猜想有没有可能那谁在得了丹药后,想到了此宝,抱著试一试的想法又挖开了云霞师兄的坟墓,最后又乾脆毁尸灭跡。
而李修安与山河大师兄自將他们安葬后,便再也未折返过烟霞山,故不知这之后发生的事。
对於这平坟毁尸灭跡之事,李修安能想到的动机只有两个:要么是仇家为了报仇泄愤,且还是深仇大恨的那种;要么就只有奔著盗宝的目的了。
听到李修安有此一问,云霞子努力回忆著,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哀嘆道:“悔啊,悔不该不听大师兄之言,大师兄此前叫我吃了这颗丹药,我一时不捨得,待极速衰老衰败时,却已有心无力,那颗丹药似乎掉落在了地上,最后也不知被谁捡走了哩,唉,此乃命也!”
镇元子微微摇头道:“你不得长生大道,修行修炼惫懒太久矣,亏损太多,一颗大还丹不过是一溪之水,岂能填的了那一湖之亏损,就算吃了这颗丹药,也不过只能再苟延残喘几年罢了。”
镇元子虽这样说,云霞子依旧难以平息心中的懊悔,想著:若未身亡,即便衰老,总还有一线挽回的生机,不像如今,就连入地都无门。
镇元子又嘆了口气道:“也罢,既师徒一场,为师且替你算上一算这其中的因果玄机吧。”
云霞子闻言感激涕零,对镇元子又连磕三头。
镇元子教他起来,遂闭眼掐指算了算。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镇元子停止了掐算,睁开了眼睛,面带色,嘴里哼了一声。
见此,李修安问道:“师父,莫非这其中的因果正是因为那面老君炼製的天星盘?”
镇元子頜首:“徒儿聪慧,这人著实可恶,他若只是拿了丹药甚至拿走了星盘倒也罢了,偏偏还要平坟毁尸,欲盖弥彰,且还不止,他吃了丹药、拿走了星盘,又去了那狼牙修国,危害一国江山社稷,以此满足私慾,这般著实可恨也!”
听到这话,云霞子魂魄打颤,怒目睁睁,他对著镇元子再次一跪,愤愤难平道:“还请师父告知徒儿他是谁,竟是这般岁毒,徒儿就算变作厉鬼也不放过他。”
镇元子摇头:“你如今不过残魂也,哪里还能斗的过他,你放心,此事为师会替你作主。”
李修安想了想道:“师父,此事交给徒儿吧,当初正是徒儿与大师兄前去的烟霞山,
如今山河大师兄外出歷练去了,对於这烟霞山之事只有徒儿有所了解。”
镇元子点头:“好,此事就交给徒儿处理。”
云霞子一脸感激,又欲对李修安深深行大礼。
李修安摇头道:“云霞师兄,不必这般客气,同门一场,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镇元子又正色道:“当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便是送徒弟你前往黄泉地府,儘早投胎也。”
云霞子道:“师父,若不亲眼看著仇人伏诛,徒儿心难安矣。”
镇元子嘆气道:“徒弟啊,你难道还未曾感觉到自己的魂力愈来愈弱了吗,吾这万寿山五庄观对於活人来说尤其是修行之人,可谓是如鱼得水也,但对於孤魂野鬼各类妖邪而言,堪比火上燃冰,实乃水火不容也,徒弟啊,你亏只是待在这后山崖底,否则只怕早已魂飞魄散,化为一缕魂光消散在这浩荡天地间。”
“故徒弟啊,送你前去黄泉刻不容缓也,再多待三五日,你这魂魄残不可补,那时便是再想入地府亦不可能矣,最终只能消散於天地间。”
听到这话,云霞子魂魄战慄不已,难怪他愈发感到自己越来越虚弱,有时浑然忘记了自己为何在此,好似老年痴呆一般。
镇元子言罢默念咒语,一缕柔和的光芒自镇元子手掌发出,镇元子对著云霞子魂魄的头顶轻轻抚过,那道柔和的光芒注入了云霞子的魂魄之中,云霞子好似沐浴在冬日的阳光之中,忽地从未有过的轻鬆和清醒。
面容在这一刻看起来年轻了几十岁。
这一刻,云霞子感激到了极点,欲俯首再拜,被镇元子制止。
镇元子道:“为师方才施法替你修復护住了那点灵识灵明,但不长久也,徒弟还是儘早前去投胎为妙。”
见云霞子欲言又止,有所犹豫,镇元子道:“徒弟你放心,这事为师既已知道,定会还你一个说法,假若此事就连我这徒儿都摆不定,为师亲自出手也要为你討个公道,你且安心前去投胎。”
听到这话,云霞子忍不住老泪纵横,从未如此痛恨过自己,恨自己当初为何不听师父老人家三番五次的劝导教诲。
“我有这般一个好师父,胜过亲生父母,可我却不曾好好珍惜这份师徒情。”
“如今这般,哪里配当师父的徒弟。”
云霞子老泪纵横道:“师父,徒弟令你失望了,对不起!”
镇元子道:“你既入了我门,又拜我为师,如师亦如父,常言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且不消再多说也。”
见此,李修安道:“师父,就让徒儿施展通幽之法,领云霞师兄的魂魄前往地府转生投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