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忙得热火朝天时,关胜带着亲兵巡营过来。
见二十座熔炉同时喷火,铁水在砂模里泛着银光,汤隆浑身是汗却精神头十足,不由得抚须大笑:
“汤师傅果然能干!照此进度,不出几日便能造出钩镰枪了?”
汤隆闻声回头,脸上黑一道灰一道,唯独眼睛亮得惊人,往手心里啐了口唾沫,搓搓手道:
“将军放心!这些佩刀箭矢都是好钢,炼出来的铁水纯得很!再过三日,便能出第一批枪坯,保管合用!”
说着,汤隆指了指旁边刚凝固的几块铁锭,“您瞧这成色,黑中泛亮,淬了火能削铁如泥!”
关胜走上前,用刀柄敲了敲铁锭,只听“当”的一声脆响,果然是好铁。
他心中大定,拍着汤隆的肩膀道:
“有劳汤师傅了!若能早日破了连环马,某必向朝廷为你请功!”
汤隆擦了擦汗,嘿嘿一笑:
“将军别急。这造钩镰枪是细活,铁水铸成坯,放置七天七夜自然冷却,去了火气,才能锻造,不然一淬火还是要裂。”
关胜不懂打铁,只得点头:
“全听汤师傅安排,全部炼化需要几日?”
汤隆看了看进度,伸出三根指头:
“将军,给我三日,保证完成任务!”
“好!”关胜重重拍拍汤隆肩膀,“三日后,我再来看!”
汤隆忙躬身应着,等关胜走远了,脸上的笑容却慢慢淡了。
他瞅着那翻滚的铁水,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这些好钢,烧得越旺,官军手里的家伙便越少,到时候别说破连环马,怕是连寻常厮杀都难了。
汤隆转身又吼起来:
“都给我仔细着点!这炉铁水得炼到后半夜,半点马虎不得!”
工匠们哪知其中有诈,只当他是个较真的匠人,纷纷应和着加柴鼓风,熔炉里的火苗蹿得更高了。
光阴荏苒,三日转瞬即过。
那造作营里堆如山的箭簇钢刀,果然被熔得干干净净,换来的却是一地歪歪扭扭的钩镰枪粗坯——
枪头或扁或翘,枪杆接口处满是毛刺,看着便知是些中看不中用的废料。
汤隆却满脸堆笑,捧着支稍像样的粗坯来见关胜:
“将军请看!这铁水炼得纯,粗坯己见雏形,只需再经放置七天七夜自然冷却,去了火气,便可锻打、淬火、开刃,保管是破连环马的利器!”
关胜瞧着那粗坯虽不起眼,却也有几分钩镰枪的模样,又见汤隆这三日里日夜操劳,眼下乌青如墨,不由得信了七八分,喜道:
“汤师傅辛苦!便依你所言,这几日干得不错,某给你放七天假,你也歇缓歇缓,养足精神好干活!”
汤隆忙谢了恩,心里却早打起了别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