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磊在街上游荡到月上中天,心里那团乱麻总算理出些头绪。
那算命先生的话未必可信,可万一有几分真章?
董平若真反了,自己知情不报,日后必受牵连;
可若抢先揭发,便是天大的功劳。
曹磊思来想去,脚底板终究是朝着太守府的方向挪去。
太守府的门房见是司法参军深夜求见,虽有些诧异,还是赶紧通报。
程万里正在后堂看账册,听闻曹磊来了,眉头皱了皱,还是让下人引他进来。
“深夜来访,曹参军有何要事?”程万里放下账册,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程万里素知曹磊是个钻营的,平日里没事总往兰香院钻,这时辰上门,多半没什么正经事。
曹磊屏退左右,往前凑了两步,压低声音道:
“太守,属下方才在街上遇到个怪人,说……说董都监勾结了梁山贼寇,要在五日后深夜动手,夺取东平府!”
程万里端着茶盏的手猛地一顿,茶水溅出些在衣襟上,却浑然不觉:
“你说什么?董平?”
“正是!”曹磊见程万里动容,赶紧把算命先生的话复述了一遍,只是隐去了对方让他去青龙山查看的言语,
“属下也不知这话真假,可事关重大,不敢隐瞒,特来禀报太守。”
程万里沉默半晌,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程万里对董平本就心存不满,一来是这武将太过骄横,不把文官放在眼里;
二来便是女儿程婉儿的事——那董平几次三番上门求亲,被婉儿当众羞辱后,虽没再来纠缠,看自己的眼神却总带着些不善。
昨夜还与爱女程婉儿说起除去董平的事,没想到今日曹磊便送上门来。
“此事……”程万里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程万里猛地一拍桌子,“曹参军,你来得正好!”
当下程万里也顾不得夜深,让人在后院摆了桌酒席,说是“商议城防要务”,实则屏退了所有闲杂人等,只留他二人对饮。